萧澜刚打过一场,去擦了把脸,坐到榻边看她,问:“抹上药疼么?”
延湄下巴垫在抱枕上,耷拉着眼皮说:“烧烧的。”
萧澜伸手去刮她的鼻子,被延湄抓住,侧脸压着他的掌心,问:“走了?”早饭时萧澜与她说过今日要见常叙。
“嗯”,萧澜手指在她下巴颏轻轻挠痒,说:“远香堂里的家具物件,都得换一遍了。”
“换”,延湄下巴颏被蹭得痒,一边缩脖子一边咯咯乐,萧澜道:“午间咱们去与父亲一同用饭。”
延湄眼睛里一亮,微微支起身子,说:“母亲?”
她挺知道的,霍氏是婆母,不能只想着傅济忘了老夫人。
萧澜低声道:“早上去请安时她不是说了,这几日乏得厉害,叫咱们没事儿不必过去折腾。”
延湄冲他眨眨眼,嘟起嘴唇在他手心亲了一下。
……天怎么还没黑!
延湄亲完,心里头有点儿美,歪着身子往后仰,忘了刚擦完药,绸衣顺着肩膀滑下去,露出莹白一片。
正好耿娘子打梢间拿了要换的衣裳过来,一眼瞥见小两口这模样,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萧澜赶紧把延湄的小衣盖起来,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小声儿说:“你给我等着。”
延湄听见这句,反挑衅似地晃了晃脑袋,屈起两指往他额头上弹了个脑嘣儿,弹完就对着隔门处叫:“拿衣裳。”
耿娘子哎了声,只得又进来,萧澜哭笑不得,自也去换了身外衣,出来延湄已经穿戴整齐,要去厨下。
萧澜嘱咐:“你去瞧一瞧让旁人做就是,想给父亲做些吃食往后还有机会,今儿先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罢。”
延湄觉得他啰嗦,但又挺喜欢,拍拍胸脯保证说:“知道。”
临出屋,萧澜又交代耿娘子:“看着些,莫呛了油烟,伤没好。”
延湄板着脸看他,耿娘子想乐,面上还使劲儿点头,“侯爷且放心。”
延湄这几日肠胃适应些,能渐渐吃些想吃的东西,不过傅济伤口没好全,有颇多忌口,延湄一一记着这些,好一顿忙活。
萧澜到东西跨院转了一圈,沈元初那里挺安静,萧真就没那么好脾气,时不时就摔个东西,还骂骂咧咧几句,萧澜也不恼,吩咐程邕:“明日把他的酒,还有所有能喝的都换成酸李子水。”
程邕想象了一下过后的场面,忍笑道:“是。”
中午萧澜便先去厨下寻了延湄,延湄上手做了两个不必呛油的素菜,一个是野菇煮豆腐,一个是芋头煨菜心,都是极家常的,前一道她跟着萧澜给霍氏送过去,霍氏正关在屋子里捻珠默经,莲姑接了食盒,笑道:“二夫人有心了。”
延湄也不是为了得谁夸奖,肃着小脸儿摆摆手。
没停多久,两人便去了傅济的院子。
傅济先问:“可去过老夫人那里了?”
延湄乖乖点头,“去过啦”,萧澜道:“我与湄湄刚从母亲的院里过来,她还做了道素菜添过去。”
傅济这才嗯一声和他们坐下用饭,刚开始还有点儿拘束,后来见萧澜也没那么多规矩,延湄偶尔出个声他便应着,不时地会给延湄布菜,傅济老怀大慰,心想傅夫人若也在便没什么求的了。
下午韩林和常叙那边暂时没甚么动静,延湄跟耿娘子去了趟远香堂,让人把上午打坏的家具都搬出来,她想在隔间里放抬宽榻,晚间画了图给萧澜看,萧澜笑道:“远香堂原本就是给你做赏景用的,你做主就是。”
延湄说:“澜哥哥一起。”
耿娘子只听了后半句,还以为两人要一起沐浴,忙将萧澜的衣裳也备到屏风后,萧澜没说什么,延湄摸摸他的头发道:“洗过了呀。”
萧澜心里刚起来的小泡泡被无情打破,咳一声说:“那你快去。”
延湄歪着脑袋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掩嘴一乐,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歪调去沐浴了。
萧澜在屋里头看书,时不时往外瞟一眼,心道沐个浴要这么久……等延湄终于出来,发梢上还带着水就往他身边一蹭,说:“擦头发。”
萧澜搁了书,接过干布巾挽着发梢帮她擦,延湄今天用了很多干花瓣,便把脖颈往前凑了让他闻,“香不香?”
她这样子太自然,太没防备,萧澜禁不住低头在她颈窝儿亲了一下,说:“香。”
延湄哈哈笑,抬着肩膀蹭一蹭,“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