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波风水门并非如表面那般无动于衷。

直到吃完饭，和123言情宁一起向卫宫夫人告辞后，他还在想别的事情。

爱丽丝菲尔的意思他不懂？怎么可能。差不多的暗示已经在之前那位大帝的口中听过了，波风水门有些苦恼，这些人怎么都要误会呢，他和阿宁并不是恋人的关系啊。

他们是朋友，在各自陷入困境的时候相遇，一起度过了不短的时间。“朋友”是对彼此划分的定义，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了这个范畴，是挚友，也是像家人一般的存在。若要再深一步……他从没这么想过。

——没有……

——真的，没有吗？

心中莫名出现一个声音在质问，而他竟然一时无从辩驳。也就是这时，波风水门突然察觉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似乎出了点问题。

离开卫宫宅已是傍晚，123言情宁和波风水门悠闲地在城市的商业区逛。经过十年，冬木市的变化颇大，走在街上四处打量，已找不出印象里的熟悉痕迹了，123言情宁不由嘘唏：“我们当初摆摊算命的小巷子都不见了，真可惜啊。”

他一心想要怀旧，波风水门见此，也想起了自己那时候和阿宁当托儿招揽客人的黑历史，笑着摇摇头，又对123言情宁道：“不是要解决bug的事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个啊——”123言情宁故意拉长尾音，看着他的眼睛眨巴眨巴，“先前见到那个叫伊莉雅的小姑娘时就已经搞定了。其实就是一个小问题，简单得不用本主神出手就可以解决啦。”

波风水门奇道：“那你何必亲自来？”

123言情宁哼哼两声，看起来又开始得瑟了。他竖起一根手指，慢吞吞地往波风水门的胸口戳了戳，眯起了眼：“因为你啊外挂君。”

“……我？”

“看你死气沉沉地不怎么高兴，到别的地方玩一玩散散心，现在感觉应该不错吧？我寻思着这里有熟人，风景也挺好的，还能故地重游追忆一下过去……哎？外挂君？”

123言情宁原本和波风水门并排，他说得正起劲，竟一不小心走到了前面，等他反应过来赶紧驻足，回头一看，外挂君居然没跟上来。

停在原地的男人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123言情宁觉得那额发下的眼眸变得晦暗，里面有着什么异样的情绪，但又一闪而过。他愣了一下，再细看时异样已经消失不见，便只好将之归咎为夜色太深让自己眼花了。

“怎么了呀？”小心翼翼地询问，而波风水门只道：“没事。”他快步赶上来，神情早已恢复如初。

123言情宁明显发现了不对劲，但既然外挂君不说，那他就善解人意地不问。变得面目全非的商业街没什么好看的，他们只逛了一圈就走了，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冬木大桥——这座桥倒还是老样子，依旧跨海而立。

十年前来到这座桥上也是晚上，只是当时在这儿的是一群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和英灵，如今桥面上也有不少人，但都是普通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剧组在这里拍电影。前面围了很多人，他们看见也不打算再靠近，就在不远处停下，靠着桥边的栏杆吹风。

夜间的海风很大，打在脸上倒还有些凉爽。123言情宁撑着栏杆往远处看，深色的海水倒映着临岸建筑的灯火，更显得波光粼粼。他欣赏了一会儿风景，心情也因这片刻的平静变得轻松了许多，幽幽开口道：“从这个世界回去之后，又要忙起来了啊……”

波风水门学着他的动作，也依着栏杆站在他身边，闻言，问道：“要做很多工作？”

123言情宁点头，原本舒展着的眉头皱了起来，眼里透露出几分郁闷，借着这个机会向外挂君抱怨：“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手底下新招的打工小弟一点儿都不机智，处理问题的效率也不高。最可怕的是，这么多世界，这么多人，有点管不过来了。”

“辛苦了。”波风水门低声道，“毕竟有这么大的责任……”

“你会后悔吗，阿宁？”

他们的视线在不知不觉间对上，眼瞳深处倒映出对方模糊的影子。波风水门能清楚地捕捉到阿宁一时的茫然，随后，他立即回答道：“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