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稀里糊涂地睡了多久,总而言之天是黑透了。
大抵是梅儿看她睡了所以没有掌灯,玉花湮翻转身子打算再睡的时候,忽见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人。
起先玉花湮也是一惊,将头像被子里面缩了一缩以后,不禁眨巴着水汪汪夜中如星子闪烁的大眼睛,讷讷地发问:“这么晚了,染师兄前来,不知是不是师父又责令你来诊脉了?”
“房中又没有烛火,你怎么识的是我?”
这无声无息地立在人家床边的男子一发声,果然是玉花湮口中所唤之人,孑染的言语中不乏被玉花湮一下子认出的讶异,不过玉花湮倒是觉得这样会追问的孑染,比起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残天羡可爱多了。
“因为,我能掐会算呀!”说这话的时候,玉花湮已经坐起身,这一次她的双臂还算听话,没有像见梅君羡那时关键的时候坏事。
孑染显然是不相信玉花湮这嬉笑不实的话,转身就要去窗边的椅子上落座。只是他才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玉花湮口中发出忍痛的“嘶”声出口,不禁反身回到床边,俯身靠近玉花湮低问:“哪里不适?”
“午后起身时候,后脑撞在了床栏上。按理说早该不痛了,也不知为何,刚才动作的时候还是有些撕痛。”玉花湮单手抚着她的后脑,小妹妹一般地婉转对孑染表述自己小事无碍。
可是,孑染却单手带过她半边身子,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她抚在脑后的手,轻按检查起来。
“啊!疼。”在玉花湮喊出声的同时,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她知道自己此时是非常时期,孑染能来见她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笨手笨脚的。”孑染仿佛只是本能地在给她检查的时候说出了这话。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玉花湮闻听此言下意识地抬头与暗夜中根本看不到的眸子对视。似是有些许惊讶地出声问孑染,“染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怎么?人笨还不许说?”孑染并没有马上回答玉花湮的话,他这话稍稍停顿了一下,继而才又完完整整地说了。
“哦。”一时间,玉花湮不由自主地开始失落,就在刚才那一刹,玉花湮几乎以为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孑染,而是……可是怎么会呢?他虽然秉性古怪些,做事总还是磊落光明的,万不会做出假装之事。
“对了染师兄,师父是否还在珺县?有没有回雁荡谷去?”梅君羡走了那会儿玉花湮还想着她要怎么联络上老神医这边的人,此时孑染自动送上门来,她自然不会认命地呆在梅家,更不会跟着玉桉木回桐琴去。
索性她现下还有雁荡谷可以选,只要残天羡不在,只要老神医还在此处,没有别人的阻挠,她应该可以顺利逃脱梅、玉二家的不善夹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