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离开了病房,并没有去急诊室,他又在门外坐了一会。
姜梦走出来,看了看他,说:“姜姜让你去看看伤,你还是去一趟急诊室吧。”
陈恕没有作声,像没有听见一样。
姜梦又说:“今天我妈讲的话不是假的,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对姜姜更不放心了,等她好一点,我们会带她回家,以我爸的脾气,如果知道这事,不可能再让她离家了。”
见陈恕始终低着头,姜梦内心叹息,却还是说道:“我看你心里也清楚,你们两个是不可能了。姜姜性子轴,人又拗得厉害,我们说多少,她都不会听,只有你……”姜梦迟疑了一下,“你如果真在意她,就当……帮个忙吧。”
姜梦把话说完,等着他回答。
半晌,听到陈恕低声说:“我不想帮什么忙,一点也不想。”
他站了起来,神情更加憔悴,紧紧蹙着眉说:“但你们说得都对,我有什么资格……”
姜梦不知说什么。他眼里的痛苦真真切切,很难忽视。
姜梦只好沉默着。陈恕也没有等她说话,他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陈恕回到家已经过了零点。
他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脸肿得厉害,又青又紫,的确难看极了。
难怪她说毁容了。
……这么好的脸,真毁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这声音窜进脑袋,陈恕怔了怔,接着佝下头,脸埋进盥洗池。
自来水兜头浇下,一路凉到心底。
第二天,陈恕没有去上班,傍晚他去了医院,但没有进病房,只从门口小窗看了一会。
离开时,在医院门口碰到了林时。
两人擦身而过,林时回头喊了一声,陈恕停下脚步。
“谈几句。”林时说。
见陈恕没动,他又讲,“关于姜姜的事。”
他们走到了住院部前面的大树下。
林时直截了当地说:“其实你没有必要再来了。”
陈恕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姜姜今天没发烧了,过两天她会出院,这边有我和她的家人照看,不会有什么事。”林时把话说完,看了看住院部的大楼,说,“阿姨不让你见姜姜,你这样白跑有什么意思,不如把精神放到别的地方。”
“你说完了?”陈恕终于开口,他看着林时,目光罕见的阴沉。
林时笑了一声,“别这么看我,我纯粹好意给你忠告,不属于你的东西,别浪费时间,及时止损才够明智。”
陈恕紧抿着唇,目光更加阴冷,他对林时说:“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
林时故作诧异地挑了挑眉,“哦?说说看。”
陈恕说:“她也不是你的。”
林时的脸色蓦地变了,眉眼瞬间冷凝。
陈恕盯着他,缓慢地,又说了一遍:“她不是你的。”
林时双目发红,猛地揪住陈恕的衣领:“她是不是我的,还轮不到你来说。”
心口郁气氤氲,林时愤怒至极,眼底冒火,“你他妈害她伤成这样,再敢靠近她试试?你试试!”
又想起姜醒流血昏迷的情景,林时胸中火气攀升,理智灭顶,不等陈恕开口,一拳砸过去。
陈恕没躲,这一拳砸在左脸,他嘴里立时尝到腥甜。
林时又出一拳,陈恕偏头闪开,捏住林时手腕猛地一推,从钳制下挣脱。
林时趔趄了一下,站定身体:“知道还手才有意思。”
陈恕说:“我不跟你打架。”
“懦夫。”林时冷笑。
陈恕不再理他,转身走了。
姜醒在医院住了三天,没有再发烧,除了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症状,其他都有好转。她想出院,但姜母不让,只好又留了一天。
这期间,姜醒没有再见到陈恕。她已经觉察到不对,心静不下来。
之前警察做笔录时带来了她的手机,但摔坏了。等到第三天,姜醒求姜梦帮忙买了新的手机,晚上,她给陈恕打了个电话,响了好多声才接通。
“陈恕?”
“姜姜,我在。”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醒松了口气,“你还好吗?伤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接着听见他说:“我没事。”
顿了顿,他轻声问,“你呢,姜姜,你怎么样?”
“我好多了。”姜醒笑了笑,“你别担心,我明天要出院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