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长门在武太县百里外深山中,赶过去要三四个时辰,现在出发,到起码是下午了。
仗着六品关内侯身份,李仙缘从县衙那要来一辆马车,和温如玉共同踏上旅途。
温如玉嘴上不说,心细如针。自从知了李仙缘体虚,一举一动都有意照顾李仙缘。她揽下驾马车的活,让李仙缘安心呆在厢中。
看向前面一系青衣小厮装扮,透露曼妙身姿的倩影,李仙缘叹道:“你不必如此。”
昨日李仙缘说了一次,今日又说了一遍。
温如玉头也不回哼道:“城里人多眼杂,那么多人看到我与你厮混,你出了什么事我脱不了干系。把你带到荒郊野外,死了也没人知道,就和我没关系了。”
温如玉嘴硬心软。李仙缘微微摇头,嗓子一阵奇痒,不住发出咳嗽。
“咳咳咳咳……”
强忍痒意止住咳嗽,李仙缘眼眶微红抬袖欲擦,一条散着香气手帕伸到面前。
李仙缘苦中作乐,沙哑着声音道:“如玉姑娘也是个好人,把我弃尸荒野前还心疼我受苦。”
伸手接过手帕,想了想收入怀中,没有使用。
温如玉尚且不知,轻哼:“平时见你不苟言笑,自知将死话多起来了?却是晚了。【ㄨ】”
温如玉想起半个时辰前,李仙缘脸颊毫无血色,如将死之人说得那番话,眼中隐隐泛出泪珠:“你这坏人,不早些告诉我,也好让我死了这条心。如今我越陷越深,你很想看着我陪你去死吗。”
“还有,你就不能忍一忍吗。行李丢了又如何,有命重要吗。一个凡人居然去给三只筑基期妖怪设套。是真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吗。它们若是拥有灵智,十万个你也不够它们吃的。你是高兴了,我呢。跟着你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小心你便被妖怪吞食了。”温如玉轻声,好似在埋怨李仙缘。
李仙缘默声不语,只是轻轻摩挲竹筒。
他没说自己绝不会死这种话。谁又敢保证将来?
窗外行人来往,马车慢行。可这喧嚣热闹与李仙缘无关。
“这时候你倒不吭声了,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温如玉回头,见李仙缘怀中抱着竹筒,心生醋意:“画中无灵无魂,只是一幅画。你真当你那李二小姐还在画中吗。”
温如玉在青楼当鸨子便是为了打探消息。想得知李仙缘一举一动自然轻而易举。自然也知道他与李家二小姐魂魄一事。
李仙缘抬头看了她一眼,将竹筒背负身后。
“……”温如玉偷偷回头瞧李仙缘,见他默不吭声,试探问:“你生气了……?
李仙缘摇头,侧头想了想说:“只是发现你说的很对。【ㄨ】我也明知,却总是一厢情愿认为她还在。”
“如若第一个遇见你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没有如若。”
是女人便有醋意。李仙缘回答地坚定。温如玉赌气不再理他。
马车沿街道来至城门。门边士兵见马印官纹,不敢阻拦。
城门墙上贴满新旧告示。温如玉瞥了一眼,发现其上贴有一张寻人启事,且印三幅画像。
一妇人,一老翁,一壮汉。
温如玉转头看向厢内李仙缘,见他也看向告示,目光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