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好，胖叔！”

胖子着一头的白霜进门时，正见到马兰从灶间出来，好像也是似醒非醒的，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待看清楚胖子时，马兰却是浑身一个激灵，飞红上脸，赶紧肃立拜年，怯怯地笑了笑。

“新年好啊，兰！”胖子慈祥地笑了笑，穿过灶间和堂屋，进入了里间。大疤鼾声依旧呢，白强也睡得正香。

藏马山民房，多是四间外加一个院子。灶间兼了门厅，由此开门，左右转进入其它房间。右首第一间叫堂屋，也叫正屋，是年长者的卧室，通常也兼了客厅和起居室使用。老人都好个热闹，没事就凑在这儿。

右首第二间叫里间，要穿过堂屋进入，通常是孙子或孙女的卧室，受年长者保护。

左首第一间叫西屋，则是晚辈夫妻的卧室，隔着个灶间互不干扰，科学合理。如果有五间房，那么其它照旧，第二间叫西里间。

昨晚马大宝父子跟姥爷睡在堂屋里。大疤和白强跟胖子睡在里间。王霞和朵，还有马兰，则睡在西屋。不过都是同样的大炕，烧得暖烘烘的。

胖子端着脸盆和毛巾牙具出来，从水缸里打了一盆冷水。马兰却揭开大灶的锅盖，舀了一瓢开水出来，“胖叔，给你兑热水！”

“哦，谢谢！”胖子试试水温，果然很舒服。虽然冰水里也是洗过澡的。

马兰还真是勤劳又细致，这是摸着黑起来，给大家烧了洗脸水？昨晚守岁，吃完饺子睡觉时，都有两了吧？现在天刚蒙蒙亮，也就是五多钟的样子。

“别起这么早，多睡一会儿长身体呢。”胖子一边刷牙，一边含混地了一句。

“嗯嗯，习惯了。”马兰也蹲在一边刷牙，闻言却是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胸前，内心深处有些叹息。

“你把朵叫起来，我去叫石。”胖子貌似没注意到马兰的心思，呼噜噜洗了两把脸，抄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

“哎！”马兰应道。－⌒－⌒－⌒－⌒，执行胖叔命令，马兰从不迟疑，而且不问缘由。

不一会儿，白朵就被马兰推着出来了，连眼都没睁开。那边胖子拎着马石的后脖领子，马石一副不敢怒更不敢言的委屈样子，倒是比白朵清醒。

“站好了，站好了，给老子拜年！”胖子把白朵和马石弄成了一排，手上的红包拍得啪啪响。

“胖舅过年好！”朵的两眼还是没睁开，嘴角却要扯到眼角上去了。这也太作威作福欺负人了吧？有俩臭钱了不起，不跟你计较。

“胖叔过年好！”石比朵强太多，至少知道鞠躬，都快九十度了，大有给你拜最后一回的架势。

“好好好！兰这是你的！”胖子却先给了马兰一个红包。马兰手足无措地接着了，怎么我也有啊？刚才倒是拜过。

不但兰有，而且只有兰有。胖子把其余的红包收进了口袋，背着手大模大样地朝大门走去。

“胖舅！”朵当场就爆炸了，哪里还有睡眼惺忪的样子？都要叉腰蹦高骂了，只是没敢到最后一步——天还没亮呢，这大过年的，耍人玩啊？

“胖叔……”石则是一脸的懵叉，这是哪一出啊？反正我也给你告别了，现在上炕还能补个回笼觉。

不过，这也不行。

胖子转回身来，浩然正气地大喊道，“不许睡懒觉，跟我去跑步！”

“老姥爷，老姥爷，胖舅欺负人啦！”朵哪受得了这气，登时扯着嗓子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