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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道二十七声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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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澈抬起头,正看到走廊玻璃后的黑衣上将。他就像是一杆枪一样笔直的站在玻璃后面,冷峻坚毅的面容在斑驳的光影中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闻澈却有一种诡异的自信,相信那人被遮挡着的双眼里充满了温柔,人畜无害。

闻澈扬起手,对顾准尽力挥了挥,幅度之大,足以看出他对见到顾准的喜悦,如雨后的清晨,充满了干净的味道。

阳光下,黑发少年从草坪上起身,顾不上拍掉身上的草屑,就连跑带跳的几步走到了某位上将的眼前,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层防弹玻璃,是如此近,又如此远。

闻澈踮起脚,努力伸高了手,才与顾准的白手套隔空印在了一起,他的眉眼间都是快乐,就好像他发现了一个多么有趣的游戏,他模仿着顾准的一举一动,仿若这是一场无声的哑剧。他们的心同时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觉得这一幕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在不知名的时间、不知名的地点,他们绝对做过相同的事情!

白鹤就跟在闻澈身后,慌慌张张的给他抬起拖地的披风,尽职尽责的为他排除危险,

王庭的卡巴拉智脑,则在闻澈想要对她身体的一部分(玻璃)哈上哈气时,及时自救,表示整个枫丹白露宫都是她的一部分,如果闻澈想和顾准说话,只需要告诉她就好,她可以打开阻拦他们的玻璃,又或者把字显示在玻璃上。

闻澈选择了后者,他在玻璃上问顾准:【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我记得前不久,我才用相同的问题问过你。】顾准很快回了话。

【是的,你安慰了我,让我终于发泄了出来。所以,现在轮到我来回报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但又难为情的事,可以写在玻璃上,卡巴拉会在事后清除掉它们,不留任何痕迹。我也可以背过身,保证不看你的小秘密。但无论如何,你都需要发泄一下。】黑色的字在玻璃上快速闪过,带着字体本身并不存在的暖意温度,就是这么神奇。

【哪怕我在这上面写下很多咒骂你哥哥的话?我看的出来,虽然只见了一面,但你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他了。】

是的,闻澈喜欢明帝,喜欢这个与对外形象截然不同的伟大君主。闻澈是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明帝对他那么好,明帝本身也是那么好,他对明帝产生家人之间的喜欢,简直太平常了。

【你们吵架了?】

【是的,我们吵架了。我们总是吵架,但不用担心,是好的那种争执,反正最后的结局不会是你死我活。^^】顾准特意画了个表情调节气氛。

【因为我吗?】闻澈没上当。

闻澈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什么事都反应慢一拍的男爵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么好的顾准,和那么好的皇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产生争执的矛盾点,只有可能是他。

当然啦,闻澈其实也可以选择装傻,假装没有发现皇兄和顾准之间的波-涛汹涌。但他并不想那么做,因为比起逃避问题,他更喜欢解决问题。

顾准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闻澈,没想到闻澈竟然能如此敏感。顾准对闻澈在毕弗隆斯的日常,是有所耳闻的,在他以为闻澈一辈子都还会是那个样子——他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照顾那样的闻澈一辈子——的当下,闻澈却给了他这样的惊喜。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无论闻澈什么样他都会喜欢,但……他还是会因为闻澈渐渐重新变得狡黠,而激动到想要流泪。

欢迎回来,殿下。

【其实你并不同意我去对付z,或者去三等星上学,对吗?】

顾准彻底僵了,这份聪明回来的是不是太快了一点?他掩饰的轻咳了一声:【是什么给了您这样奇怪的想法?我当然百分百的支持您,您的担心列表上永远都不会有我的名字。】

【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事实,我就是知道。】

因为某些时候,顾准真的很像少游。闻澈了解少游,所以了解此时此刻的顾准。

少游在不赞同闻澈去做某些事情时,他也爱找其他的客观理由来阻止,好比哑叔不同意,哑婶会生气,反正他永远都不会老实的承认其实是他在担心。曾经的闻澈无法理解少游这样的别扭,如今他才反应过来,少游只是怕他会因此讨厌他。

【我怎么会因为别人关心我而讨厌他呢?】

斜阳疏影,白云苍狗,顾准一双深邃的黑眸里,除了闻澈和他的那句话以外,已经再装不下其他。

卡巴拉智脑在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为闻澈和顾准打开了那扇阻隔着他们的玻璃。随着“唰”的一声,整个世界的阳光,都在顷刻间伴随着闻澈一起,出现在了顾准眼前,活生生的,充满了让人心跳的魅力的。

顾准克制、克制、再克制……最后还是没克制住,他一把便将闻澈揽入了怀中。搂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深吸脖颈间清淡的皂荚香味,他感觉他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卡巴拉智脑默默给自己点了赞。

闻澈老实的待在顾准宽阔结实的胸怀里,听着对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头开始有些晕眩,脸颊则被染下了夕阳的色彩。他在心想着,唔,决定了,在向z报完仇之后,就说出来吧!把一切都说出!无论如何,顾准和皇兄都应该知道真相的。

在那充满了温馨的一刻,顾准也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明帝”是对的,那个讨厌的、多余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明帝”是对的,他不得不承认,即便那会让他否认他自己。

但是该死的、那个“明帝”是如此的正确。

闻澈确实需要长大,需要经历,需要去独自面对一些什么。因为那会让闻澈变成一个更好的人;也因为那样的闻澈才是真正的闻澈;更因为这些才是此时此刻的闻澈所追求的。

人总是矛盾的,特别是在对待所爱的问题上。

一方面希望他能成长到无需有人宠、有人爱也能活的很好;一方面又希望他能一辈子有人宠、有人爱到并不需要明白什么叫成长。

“明帝”和顾准就代表着这样一体两面的矛盾。

他们都想对闻澈好,用自己的方式,而这两种方式也没有什么对错好坏之分,只有适不适合如今正在改变的闻澈。

毕弗隆斯的理想乡固然美,但闻澈也该从那个漫长的仲夏夜之梦里醒来了。

……

好几年前,毕弗隆斯的某处庄园里。

少游紧紧的握着闻澈的手,而闻澈则死死的抓着悬浮自行车的车把。他学习骑悬浮自行车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从不敢真的让少游放开手,自己去单独骑行,他只敢尽可能的贴着地、缓慢的滑上几圈。

直至……

少游因为一些意外放开了手,而当少游挂断光脑重新看向闻澈时,闻澈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离开的很远了。他越飞越高,越骑越好,没有一点意外发生。他笑的是那么绚烂,仿若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他当时的反应还是那么慢,慢到根本没意识过来手游已经放了手,他甚至还回头对少游说,你看啊,少游,我飞的好高。

【有时候,我们确实应该学会适当的放手。】哑婶这样告诉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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