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泽舟没有应允,思索了片刻,开口告诉她:“我等下要去傅氏。”
可安怔了一下。
他眼里的光芒忽明忽暗,让人猜不透情绪却依然觉得心疼。
她忽而又想起昨晚,他跪在病房里的样子。
“言泽舟。”她叫他的名字。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神的交汇,好像就是他的应答。
可安轻轻地对他扬起嘴角。
她很久没有对他笑了,此时这一笑,虽然美好,却依旧没能让他觉得轻松。
“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
言泽舟从走进傅氏大厅的那一秒开始,周围就有各种包含深意的目光和私语声朝他投射过来。
几天前他以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份强势入驻傅氏,如今终于有了身份,却是一个令人尴尬的“私生子”,想想,也是可笑至极。
傅殷的特助站在走廊里等他,一见到他,就立马迎了上来。
“言副总,傅老一直在等你。”
言泽舟点了下头。
傅殷的特助陪他走了一段,走到傅殷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拍了拍言泽舟的肩膀。
“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做好自己,就是给八卦流言最冷厉的巴掌。”
“谢谢。”
特助先生笑了一下,替他推开门。
言泽舟快步走进办公室,身后的门又体贴的合拢了。
傅殷的办公室采光极好,两边落地窗帘一撤,阳光就铺天盖地而来。他背手站在一片光影里,身影模糊却依旧高大。
言泽舟在原地站停了,一时没动也没有出声。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傅殷。
曾经有多熟稔多亲昵,现在就有多生疏多尴尬。
“坐吧。”傅殷慢慢转过身来,指了一下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言泽舟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却先扫到了办公桌上的那份报纸。
报纸上最显眼的版面,是他们的新闻。
“不用了。”
傅殷也没有强求,他点了一根烟。
“我很遗憾,你是我儿子这件事情,最后竟是用这样的方式由媒体转达的。”
“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儿子?”
傅殷抽了一口烟,烟圈翻滚,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早就知道。”
“所以,你是有意靠近我的是不是?”言泽舟问得镇定,但他的声音很冷,“当初所谓的‘救命之恩’就是你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靠近我而演的一场戏是不是?”
言泽舟想起当初发生的那一幕幕,再结合现状,就能推敲出不一样的端倪来。
以傅殷的身份地位再加之他在黑白两道的人脉,是不可能会被逼入当初那样狼狈的境地的。而偏偏那么巧,他遇难时又让他遇到。
言泽舟之所以一直没有怀疑,是因为当时被他救下的傅殷的确中了一刀,血流如注。可现在想想,那一刀的位置,远在要害之外。
这分明是一场逼真的苦肉计。
“我没有办法。”
“你承认了!”言泽舟忽而提高了声调,这一声带着慑人的威力。
傅殷一怔。
办公室的气氛倏地变冷。
“是的。孩子,我不知故意设计你,你要知道,我真的没有办法。知道你是我的儿子那一瞬间,我就阻止不了不想靠近你的***。你是我的儿子!”
“我是你的儿子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来,你根本没有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现在,又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儿子。”
“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傅殷绕过来,想抓住言泽舟的手。
言泽舟往后退了一步。
“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所以呢?你想让我认祖归宗?还是,你只是需要一个继承人?你只是不想你辛苦缔造的王国落入与你毫无关系的人手里?”
傅殷拧起了眉头。
“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吗?那你给我解释一下,那把你借给我的枪是怎么回事?”言泽舟瞪着傅殷,目光凌厉。
前段时间他因为非法携带枪支被停职之后,他就一直积极的配合着调查。原本是临危救人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只要交代清楚了,复职不是难事。
可他复职的事情却一拖再拖,他当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在前两天,结果出来了,东生告诉他,他用得那把枪是把有很深来历的黑枪,他复职被压的事情除了这把枪的缘故,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有人一直背后施压不让。
能操控检察院内部这样强大的势力,除了傅殷,言泽舟想不到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