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时候,守卫还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身份证明,才将人放进去。
府城里,各处的公用水井,黎庶们也是排着长龙,还有人被锁在街头示众。
李永生随口问一问,却得知这些人全是朱雀信徒,擅自祭拜野祀,所以被勒令站街示众。
说起这些人来,路过的老百姓脸上,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很显然,他们觉得此事太不公平,不过谁也不敢为这些信众抱不平。
时近中午,李永生寻了一个酒馆,自顾自点了几道菜,一壶小酒,一边吃喝,一边听着其他人聊天。
没过多久,酒馆里的收音机开始广播了,第一条广播,就是说戎州府追查野祀,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很多人“知错能返”,证明本府的教化还是有力的。
再有就是,有祭拜野祀者在被发现时,自不量力地反抗,结果被格杀,也有捕快因此受伤,现在受伤的捕快已经得到了极好的救治,通判大人甚至亲自去看望了伤者。
再一则,却是有祭拜野祀的小头目,借着召集祭拜野祀的时候,向黎庶敛财,否则号称野祀会不给降雨,戎州府坚决打击这种行为,欢迎大家积极举报。
听到这里,有人不干了,那是两个三十出头的青衫汉子,一个汉子重重地一拍桌子,“嘛卖批的,格劳资来听评书的,店家你搞个卵子……换个台!”
“就是这个台,”小二有气无力地回答,“这两天,评书往后拖了,捕房说了,抓野祀更重要,听评书前先听一听这个。”
“重要个锤子!”这汉子大怒,“屁大的事情,都是瞎嘞嘞,如何赶得上评书好听?”
他这么一说,别人也附和了起来,更有人说,店家你先关了收音机好了,待过一阵再打开,咱不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也有人反对,他们的理由是,如果关了收音机,一会儿再开,没准就误了一些评书,接不上昨天的故事了。
反正可以看出,大部分人对什么抓捕野祀,是相当不感冒,更不排斥是有人借题发挥。
小二也没辙,只能将收音机的音量调低,静等评书开播。
李永生是跟人拼桌的,其中一名公人装束的家伙,就紧邻着他坐着。
见到大家只对评书感兴趣,此人忍不住低声嘀咕一句,“按照朝廷律法,祭拜野祀是要族诛的……你们怎么都这样?知府大人已经网开一面了,做人要知道感恩。”
“是噻,”那名汉子阴阳怪气地说一句,“做人要知道感恩,要有良心,得感谢正主。”
这公人闻言大怒,狠狠一拍桌子,“知府法外开恩,你的意思是……不必感激?”
“我可没这么说,”那汉子也喝了点酒,大声嚷嚷起来,“只不过,知府大人只是不勾决人犯,也没阻着捕快到处抓人,那些捕快可是骚扰了不少正经人家!”
公人闻言,顿时无语了,半天才轻哼一声,“真是正经人家的话,如果受到捕快骚扰,可以去告状的。”
“哼,”不止一个人轻哼一声,显然大家有点不信服这话。
李永生却是大奇,于是侧头看一眼,“那减轻点追查力度,岂不是会省很多事?”
这话就已经有点大逆不道了,不过那公人看一眼他,最终还是哼一声,“大人已经是法外施恩了,莫非要示意捕房宁纵勿枉,才合适吗?那是族诛的罪名!”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但是李永生却是听出了别的味道,他试探着发问,“原来此事,并不是知府大人一力推动的?”
这公人估计是知府的心腹,很是为知府抱不平,闻言又是哼一声,“大人每日里多少事,岂能事事过问?缉拿宵小之事,自有捕房去操心。”
“咦,你这话说得似乎不对,”李永生出声发话,“想我们七幻城,捕房都是听知府的,三司甚至通判之类的,根本不顶用,谁也指使不动他们。”
这话一点错都没有,知府是一府的老大,而捕房则是暴力机构,知府若是指挥不动捕房,自己的意愿很可能得不到贯彻,有被架空的危险。
“切,原来是博灵来的侉子,”有人不以为然地哼一声。
这“侉子”二字是蔑称,但是也不代表真有多少贬义,只不过是本地人秀一下优越感。
刚才叫嚣的汉子,闻言就又发话了,“十里不同天,你七幻城的规矩,可不合适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