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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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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骆太太带着小儿媳妇,侄儿媳妇,两个侄女儿一起出门,前往顾家去参加大长公主举办的赏花会。

因着前一阵子西洋参一事,所以大长公主对于大方贴怀的黛玉十分地感激。

又是骆太太这个阁老夫人上门,所以大长公主在二门上亲自迎了她们一众人进去,骆家的女眷,尤其是几个晚辈略略地有几分惶恐之意。

不过看着与大长公主寒暄致意骆太太,众人复又宽心了。

毕竟骆太太与大长公主年岁相差不多,又是阁老夫人,担得起大长公主的亲迎。

吩咐人好生地招待骆家并静孝郡主后,她这才离开了。

其实府中如今的庶务都是管家并着嬷嬷们操持,她年岁大了,精力不济,也不爱管这些。

不过是借个名头让众人有个聚会的场所罢了,谁还会挑剔主人家是否招待不周了?

当然,也没有敢挑剔的。

贵妇们竟是人人以自己成为了大长公主的座上客引以为傲,又想想大长公主之孙,未来的公主府的家主,小侯爷顾子言如今也该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众人对于富贵,人口又简单的长公主府又有了另一番的期待。

女儿只要一嫁进去就是当家主母,上面又没有婆婆立规矩,又没有小姑子,小叔子扯后腿,多好的条件。

也是因着这些条件,所以众人将顾子言本人是个混世魔王之事选择性地给丢到了脑后,毕竟男儿家性子不稳,贪玩也是有的。成婚之后,有了责任,要养家糊口,定然尽数改了的。

还真别说,大长公主倒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呢,孙儿十三四了,也该是准备的时候了,毕竟成婚不是两三天地就能定下来之事,三聘六礼走下来,不折腾上两三年那都不能说是重视!

似黛玉和骆辰逸这般草草成亲的,简直是异数中的异数罢了。

十年八年地未必能听说上一回,更别说是见过了。

骆太太,黛玉一行人抵达时,各家的女眷们已经到了不少了,姑娘们尽数都是盛装打扮,珠环翠绕,娇声俏语,摇曳生姿。

年纪大了的人看着打打闹闹的姑娘们,似乎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几岁,不自觉地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骆太太带着女媳们与相熟的人家打个招呼,彼此介绍上一两句,问候致意,递个见面礼,林林总总。

黛玉作为晚辈,收到了不少的东西,可也因为身份,送出去了不少的东西。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上赶着过来拜见骆太太的,毕竟她年岁也大,身份也高。

在场的除了几位太妃,王妃之外,诰命中也只有骆太太最高了。

黛玉跟着大伯母身边应酬,却是让她看见了一个熟人!

史家的姑娘湘云,史湘云腻在南安太妃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众人捧腹大笑。

史湘云今日打扮的也是富贵夺目至极。

一身海棠红的衣裙衬得这位姑娘人比花娇,果然簪缨世族,非比寻常。

“林姐姐……”

看见了黛玉,湘云似乎有些惊讶,不过片刻便收敛了起来,又是那样娇娇俏俏的模样,过来拜见了骆家的几位女眷。骆家二嫂又对着湘云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堂妹。

史湘云与骆婉慧一般的年岁,却是比骆婉瑜年长两岁,所以彼此间重新厮见了一番。

“我却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看到林姐姐唉,你都不大出门,老太太那里也不常去了,老祖宗惦念你,前几日还对着我和宝玉抹眼泪儿道,‘玉儿只怕是忘了我这老背晦了’,她年岁大了,林姐姐果然不忙的话,也尝尝上门走动一二……”

史湘云第一时间不提究别的,反而是提起了贾母,这一番话说出来,黛玉心下黯然,面上也有些不好看,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附近听到了史湘云几句闲话的众人看着黛玉的眼神就有些不对来,骆家二嫂今日的责任就是要照顾好四弟妹和两位堂妹,听了史湘云这话,当下便不依了。

贾府之前做的那些恶心事儿打量没人知道呢?

史家这位大竟然敢这么说话,好一张利嘴!颠倒黑白,似乎不孝,不顾念旧情地是自家四弟妹了。

骆家二嫂也知道黛玉为难,许多的话别人能说,她这个做晚辈的却不能开口,再看看史湘云脸上隐隐的义愤之色,冷笑了两声,缓缓地地道,

“喔?史大姑娘这话儿是怎么说的?不说荣国府做事儿不地道,却来指责郡主不孝,这满京都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当初贾雨村弹劾文安公的所谓证据便是贾府提供的,这若不是圣人英明,一旦让那贾雨村得逞的话,文安公死后也不能安宁,这难道就是史大姑娘嘴里所说的仁慈?我却是不大赞同呢,史大姑娘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我常听人说,史大姑娘在自己家做针线做到三更半夜,所以每每央求了那位老太君接了史大姑娘过府,才能松快两日?”

看着匆匆赶来的保龄侯夫人,骆家二嫂也不怕得罪人,直接打脸地道。

“史侯夫人,虽然不知道府上光景如何,可着实不该这般无度地使唤侄女儿呢。毕竟年岁还小呢,眼睛熬坏了,别人只怕也说是侯爷夫人您不慈呢,这苛待了侄女儿的名头只怕要落在您的头上了。毕竟是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叔叔婶婶都靠不住,也只能自己学个眉高眼低,去巴结叔祖母罢了!”

骆家二嫂与史家却是另有一段仇怨的,当初她还在闺阁中,与骆家的亲事也没定下来,她唯一的弟弟在国子监读书,弟弟是骆家二嫂自己一手照顾大的,姐弟俩感情深厚,却被史家的纨绔子弟带人给打了,究其原因,也是可笑的很,不过是看不上一个破落户家的子弟,读书的成绩比自己好,每尝能得了国子监先生们的夸赞。

这简直太可笑了,不过史家却不拿此当回事儿,打发人送了点银子,送了几根药材就算是完了。

骆家二嫂的爹娘又气又恨,身子便不好了,缠绵病榻几年,看着闺女出嫁,撒手人寰。

骆家二嫂生怕史家子弟再欺负弟弟,也是为了让他多些历练,所以她嫁入骆家后,求了公公,将弟弟送去了江南读书,好在她的弟弟是个争气的,写信告诉自己,他成为了望林书院山长的入室弟子,总算是柳暗花明。

饶是如此,对于史家,骆家二嫂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能逮住这样好的机会奚落奚落史家,她简直欢喜不迭,甚至还有些感激史家这位大姑娘的。

虽然一口一个“史侯夫人”、“史侯夫人”地叫着,可脸上却是丁点儿的笑意也没有,明晃晃地义愤和满脸的嘲讽。

她永远也忘不了史家打发的仆妇们一副高高在上,打发叫花子、破落户一样地口气和言语。

后来父母离世,族人对于他们姐弟俩颇为照顾,二叔二婶子也尝尝打发人来问问自己的生活,可到底比不上自己父母,如何能不让她恨?

保龄侯夫人涨红了脸,看着众人脸上隐隐地带着嘲讽之意,她简直要疯了!

就知道这死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史家的脸面要被她给丢尽了!

可此刻保龄侯夫人也顾不上找史湘云算账,还是要将眼前的局面挽回才好呢。史湘云丢了名声,日后老死闺中与自己何干?可是她的两个女儿,心肝儿子还没有说亲呢。

保龄侯夫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黛玉俯了俯身子,

“静孝郡主,我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大肚能容的,万望你能原谅了云丫头的口无遮拦,你知道她并无恶意,不过是娇憨无知罢了!”

“哎哟,这话说的,您可别给郡主戴高帽子,既然知道我弟妹是郡主,史大姑娘还这么口无遮拦,还能娇憨无知地指责郡主,史家的姑娘可真是好教养呢!这也就是我弟妹,势单力孤的,娘舅家都能算计,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也能指责。史大姑娘依仗的是什么呢?”

骆家二嫂今日简直痛快极了,能有这么一个场合,既能为自家出口恶气,又能替弟妹撑腰,如何能不畅快?

“行了,老二家的,你也少说两句,破落户儿似的,好似你不说话,谁会把你当哑巴卖了的,玉儿丫头,带着你两位妹妹过来,拜见几位太妃,王妃娘娘要紧,不过是小女儿家一时口舌罢了,别不依不饶地,还以为玉儿你仗着郡主之势,欺负了谁呢!”

骆太太淡淡地对着自家儿媳妇和攥着帕子的黛玉道。

之前还觉得阁老家的这位儿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是此刻再听听骆太太这几句话,连消带打的,什么话都让她给说了。

果然姜是老的辣!

黛玉闻言,对着保龄侯夫人和一脸无措,几乎要哭出来的史湘云点点头,一左一右地牵着骆婉慧和骆婉瑜姐妹俩,去了大伯母身边。

骆家二嫂对着史家的几位女眷们点点头,也紧随其后。

“这是安南太妃,这位是北静太妃,这位是安南王妃,这是东郡王妃,北静王妃。”

黛玉并着两位妹妹一一地拜见了,几位太妃王妃地对于静孝郡主也是早有耳闻,现在看到她本人时,不说别的,这位郡主的容貌和气度就能压过在场的姑娘们了。

可惜她已经成婚了,不过她身后的这两个小的,虽然年纪弱,可各有千秋,也是令众人赞了又赞的。

众人各自地准备了镯子,玉佩之类的见面礼,骆婉慧姐妹俩如今也不小了,也该是相看的年岁了,所以众人想想自己家是否有适龄的少年人,再不然亲戚家的也行啊。

毕竟是骆阁老的侄女儿,能和骆家联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众人看着这俩姐妹,眼神便热切起来了。

“老二媳妇儿,带着你弟妹和两个妹妹过去玩儿吧,不是赏花吗?不是有诗会?纵然你两个妹妹生的蠢笨些,去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看着两个侄女儿隐隐地有些羞窘和为难,笑着吩咐儿媳道。

“太太,我可是大才女,正是要跃跃欲试,拔了头筹,得了公主殿下的赏儿的,您可得赞赞我,不是?”

骆家小儿媳今日简直社交技能点满,逗的众人乐不可支,总算是将刚刚的尴尬气氛给缓解了过去。

闻讯而来的大长公主却是叫住了黛玉,

“别人你都带走,静孝你留给我,好容易得了空儿,我却是要好生地和静孝聊聊呢。果真你能得了魁首,我倒是另有好东西赏你呢!”

大长公主对着骆家小儿媳妇道。

闻言,黛玉也只能留步,对着骆婉慧姐妹俩安抚地笑了笑,让她二人跟着二嫂子先过去了。

“这位呀,便是静孝了,是个好孩子!”

大长公主满脸笑容地说起了自己去林家去求西洋参一事,众人年纪大了,疼爱儿子,宠溺孙子是常态,自然是能明白大长公主之心。

顿时对着黛玉夸了又夸,赞了又赞的!

“你们日后在外面见了静孝可要替我看着些,别让那些阿猫阿狗地给欺负了去,这孩子生的腼腆又心善,虽说有骆太太在,可还是有那些不开眼的东西。若果然有人替我护着静孝,老婆子也只有感激的!”

一时之间,黛玉感动,众人动容,唯独保龄侯夫人与忠靖侯夫人却是被臊的一脸通红,坐立难安。

南安太妃与史家的两位侯爷夫人关系倒是不错,本想出面打圆场,可惜的是,竟是插不上嘴,一时之间众人捧着赞着大长公主仁善,称赞静孝郡主大方,不一而足。

骆太太也是一脸地引以为荣,搂着黛玉道,

“你们再是不知道我这个侄儿媳妇是多么地体贴,往日里一口好吃的都惦记着我这老婆子。心思也是极为灵巧的,接到了公主殿下的赏花帖子之后,看看我这全套的首饰,便是玉儿小两口的手笔。你们说这样好的孩子,谁又愿意为难呢?”

骆太太这一番话果然引起了众人的另一番讨论,毕竟骆家包括静孝郡主在内的女眷们的首饰实在是夺目的很,尽管也不是没有花儿样式的首饰,可是这手工,这式样,这成色,却是令众人眼热不已。

听着众人讨论起了首饰衣衫的,保龄侯夫人和忠靖侯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面面相觑,这事儿要早点化解,否则的话,只怕要给史家惹麻烦了。

保龄侯夫人此刻却是要恨死湘云了,这本不该是麻烦的,她和静孝郡主关系好,有闺阁之情,未来虽然未必是助力,可好歹也有个往来的人家。

可谁知,湘云这个蠢货,竟然闹成了这样!

让她更加恼恨的却是今日之后,保龄候府只怕要沦为笑柄了!

毕竟家道中落,她们裁减了不少的下人,针线上也没有几个人,大部分的针线都是内眷们自己领了回去,带着丫头婆子们自己做的,毕竟主子们身边的丫头婆子可没有裁减,家中又没有多少忙碌事体,带着丫头婆子们做做针线,正好也是打发时间了。

这样既是节省了人工,又不耽搁正事儿。

自己的两个女儿比起这个克亲不祥的还要小上两岁呢,可也没听谁抱怨过,为何湘云就如此多的怨气?这么多的怪话?

家丑不可外扬,现在这样地被人赤果果地揭了出来,显然湘云只怕是抱怨过不少次,所以这才让骆家都得了消息。

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因为怕别人说嘴,自己宁可委屈了自己的女儿一切都是紧着她,如今却还没落着好儿。

保龄侯夫人简直要怄死了,既然觉得贾府好,觉得那个宝玉好,那么就在贾家别回史家了!

保龄侯夫人总觉得别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是带着异色的,待赏花会结束后,她的两个女儿,侄女儿们哭诉着别人笑话了她们,而且还说了什么母亲为人刻薄,慢待了无父无母的孤女之类的。

越发地让保龄侯夫人火上加火。

“云丫头,你果然说说,我与你叔叔到底是怎么苛待你的?史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竟是要给史家惹下这么大的祸端,将史家的脸面踩到脚底下!”

史鼐回衙门之后听说妻子有请,穿着官服便进来了,听完了妻子和女儿的哭诉之后,他面沉如水,打发人去叫了侄女儿过来。

史鼐夫人冷着脸问道。

湘云虽然往日常有抱怨,可那都是背着人,在贾府的小女儿之间抱怨抱怨罢了,纵然是姑祖母眼前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可偏生竟是让骆家的二、奶奶知道了,她总觉得这肯定是小心眼,爱嚼舌根的林黛玉说出去的,否则的话,他们与骆家并无多少的往来,骆家二、奶奶如何能知道这些?

“我哪里会胡说这些了,不过是静孝郡主看我不顺眼,胡乱编排罢了,她往日里在闺阁中,便是这样小心眼,睚眦必报的性子,谁又敢招惹了她?”

略去了自己心中的那点子不自在之后,史湘云越想越觉得便是这样,似乎自己没有说过,也不曾抱怨过,偏生是黛玉胡说出来编排她的!

“至于她不去贾府,不去探望姑祖母那些,不也是事实嘛?贾家如何就对不起她了?纵然那贾雨村弹劾她父亲,可文安公不是清清白白的?不该感激一二,好歹也是贾府证明了她父亲的清白?她竟是上门都不去,姑祖母有口好吃的都惦记着她。可是她呢,攀上高枝儿了,成日地巴结骆太太,还哪里记得姑祖母对她的教养抚育之恩?偏偏那些人顾忌骆家的权势,反倒是觉得她是个好的!”

说到后来,史湘云满脸的嫉恨和义愤,似乎黛玉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歹人一般。她这样一番颠倒黑白,胡搅蛮缠之言令保龄侯夫人瞠目结舌。

饶是作为男人,凶狠手辣的史鼐也忍不住地觉得骨子里有些发寒,这样一个小姑娘罢了,如何会这般地丑陋?这到底是他们史家的教育太过失败了还是那位姑母太过可怕了?

“果然你觉得自己家的针线做到半夜三更才歇息,如何又有时间给宝玉做鞋?还是那样精致样子的,你也渐大了,避嫌都不会避?竟是巴巴儿地上赶着让贾府一个丫头指使着做活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的两个女儿还要脸呢?今儿你来了这么一出,你告诉我,史家女儿如何立足京城,将来如何说婆家?你自是不用愁,这鞋都做上了,自然是有国公府的公子哥儿求聘,可我的女儿却还待字闺中,也请大姑娘行行好,少给咱们添些麻烦,成吗?”

史鼐夫人却是从一旁的仆妇手中接过了一包东西来,露出了里面一双精致了再精致的男子鞋来。

史湘云的两个妹妹到底年纪小些,带着极大的好奇盯着湘云看。

这下子算是人赃俱获了,史湘云再是绷不住了,刚刚脸上的愤恨和嫉恨尽数敛去,臊的俏脸通红,双手捂着脸,“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大姑娘可先别哭,到底还做了些什么没脸之事,当着你两位叔叔,我与你婶子,几位堂妹的面儿说说,可别日后再被人给翻出来,我没脸倒也罢了,果然让你两位叔叔在朝堂上被人嗤笑,连累丢了面子,那才好呢!”

史鼐夫人看着匆匆前来的老三夫妇一家子,推了推哭的正凶的湘云道。

立即地就有史鼐夫人身边的婆子低声地回了之前的详情,总归这位大姑娘,也是个厉害的,只怕明日史家就要面临别人的冷嘲热讽了。

“二哥、二嫂,先别忙着教训云丫头,先想法子让静孝郡主消气儿吧,我只担心骆家会为了静孝出头。再者,二哥也应该知道静孝的那位郡马,显见地不是个善茬儿,可别等着让他动手,到时候史家只怕是不够人折腾的!”史鼎一脸苦笑地说道。

“三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想他坑了甄家一大笔钱,贾家也一起跟着倒霉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好对付的……”

毕竟非密室,他知道的也不多,史鼎当即住嘴不再多说。而且那个时候的甄家可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如今的史家能与当时的甄家相比?

“夫人你备厚礼,咱们与三弟,三弟妹一起上林家赔罪!万不能为史家招祸患!”

史鼐也不是没有决断之人,当机立断地道。

“这都叫什么事儿?哪里有这样的姑娘?竟是见天地给家里惹祸,大姑娘往后可都改了吧,见天地给人赔情,家里多少的好东西?还是几辈子吃用不完的金银?”

史鼐夫人一边地亲自地去库房准备礼物,一边地数落道。

“我并没有靠着你们养活,不提别的,单单我母亲留下的嫁妆也够我吃喝一辈子了,可是你们呢,占了父亲的爵位,还苛待我!我这样一个小人能吃多少?能用多少?你们将家中产业败完了,还来冤枉我将家里的好东西都给送出去了!”

湘云想想往日里自己听到的那些闲话,此刻再听听二婶的絮叨之言,再是忍不住了,对着众人吼道。

一室寂静,史鼐夫人一脸的羞臊,自己一把年纪,儿女双全了,竟然被一个晚辈这么讥讽,她可要怎么活?

“云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史鼐最怕别人说他是占了兄长的爵位,又苛待了侄女儿,所以他时常地嘱咐妻子要多多地让着湘云,多多地宽待着湘云。

可惜的是,今时今日,竟然还是听到了这话,而且还是从侄女儿嘴中说出来的!

以往妻子说起过侄女儿的娇憨口直,可史鼐一直都不大当回事儿,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又有多欺人呢?

可是今天呢,史鼐亲耳听到时,却是刺的他心窝子疼,刺的他心肝肺都疼!

所以自己一家子到底怎么苛待了侄女儿了?

大嫂子的嫁妆,自己早就吩咐了妻子封存起来了,自己家没想过挪用一分,至于家中的府库,还了大头的国库欠银之外,基本上就成空的了,所以他们才不得不缩衣节食,才不得不裁减下人,才会用家中太太奶奶姑娘们做针线。

可在吃喝上,可在用度上,却是从来都没有委屈过谁呢?

尤其是自己的侄女儿,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委屈她的。

可是如今呢?

听着侄女儿的怒吼,看着妻子的一脸尴尬羞臊,他突然地有些恍惚,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呢?

“老爷——”

“二哥——”

史鼐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然后在夫人和弟弟的嘶吼声中,软软地倒了下去!

“湘云丫头,你,你好样儿的!”

史鼎夫人对着一脸楚楚可怜的湘云道。

这样的侄女儿,简直就是个白眼狼,谁能养的熟?好在自己夫妻幸运,只是可怜了二哥和二嫂呢!

“二嫂,别担心,夫君,背着二哥去内室躺下!管家,快去让人请了王太医过来!来人,送了湘云丫头回她自己的院子,没有主子的命令,别让姑娘乱跑!”

最后看着方寸大乱的二嫂和一脸冷汗的丈夫,还是史鼎夫人最后站了出来,吩咐众人道!

“我偏不,我明明没有气倒二叔,你们可别将这个责任推到我头上!”

此刻的湘云却是知道怕了,一脸倔强,可语气却是干巴巴地。

“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克亲克母的,如今你要做什么?老爷果然有个一差二错的话,那么就别怪我了!大姑娘!我就是个心黑手辣的,见天地磋磨你的。以后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磋磨,什么叫做心黑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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