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过烧的泛白的灰烬,飘向了远处。
刘启蹲了很久,天都黑了下来。
山里鸟啼声伴随着风声,十分的渗人,沈雨晴缩了缩脖子,“刘总?”
“拉我一把。”刘启蹲的脚麻。
晚饭他们在村口的老太太家吃的,老太太十分热情,她一生没有儿女,两个老人相依为命过了一辈子。
她说话沈雨晴听不懂,全靠猜测。
吃完饭沈雨晴要帮忙收拾碗筷就被老太太给赶走了,刘启坐在院子里和老爷子南辕北辙的扯,他们的口音各有各的特点,不尽相同。
沈雨晴甚至怀疑他们有没有听懂对方的话,却聊的十分火热。
刘启看到沈雨晴,招手,“过来。”
沈雨晴走了过去在刘启旁边坐下,“晚上住哪里?”
“这里。”
“啊?”沈雨晴一愣,随即也想通顺了,“打扰他们了。”
刘启侧过脸看沈雨晴,沈雨晴的头发扎了起来,一件简单的t恤,露出干净纤细的脖颈。刘启想伸手摸一把,他对沈雨晴身上的所有部位都充满了好奇。
“明天走么?”
“留一天。”
沈雨晴情不可闻的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山里手机没信号,沈雨晴拿出手机看了看又装回口袋里。老爷子离开了,沈雨晴按了按眉心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蛐蛐声在耳边响着,夜十分安宁。
“我得去趟广州。”
“干什么?”
“工作。”沈雨晴有些累,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而且她和刘启也实在谈不来爱情,“就是你撕的那份资料,必须得跑一趟。”
空气沉寂,许久后沈雨晴睁开了眼就看到刘启的侧脸。
刘启回头,盯着沈雨晴,“在什么地方分开?”
“下山。”
刘启靠近堵住了沈雨晴的嘴唇,他的吻有些激烈,沈雨晴在犹豫后也就迎合了他。手指勾住了刘启的头,她仰着头和刘启接吻。
吻的几乎窒息,刘启松开沈雨晴,指腹刮了下沈雨晴的脸颊,“除了你的女儿和工作,这世界上还有你在乎的东西么?”
“家人。”沈雨晴笑了起来,手滑前去摸到刘启的耳朵,随后才落在刘启的肩膀上。她凝视着刘启的眼睛,这世界上大抵不会再有第二个刘启这样的男人,他是个大老粗,他没什么文化。他不会玩浪漫,他让沈雨晴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和他走在一起。
刘启恶狠狠的吻了下去,直到身后响起了咳嗽声,沈雨晴迅速推开刘启。刘启因为一条腿的缘故摔在了地上,沈雨晴羞于面对身后的老太太,红着脸去拉地上的刘启。
刘启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气不打一处来,“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老太太送了果子过来,刘启接过后道谢,老太太就又回了房间。
“摔到腿了?”沈雨晴接过果篮,要去看刘启的腿,他起身拄着拐杖就往房间走。
他们在山里留了一天,沈雨晴本想晚上走,下午就下起了大雨。
泥泞道路,寸步难行。
沈雨晴眼巴巴看着天又黑了,电话不通,她想打电话联系下公司的人都做不到。
风大雨急,吃完饭就断电了。山里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实在没什么娱乐节目,沈雨晴和刘启早早就回房间睡了。沈雨晴翻着手机里的照片,心烦意乱。
突然脖子上一热,她和刘启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这种事也不算陌生,沈雨晴放下手机,压低声音,“回去再说吧,这里环境不好,而且隔壁都是人,不太方便。”
刘启把脸埋在沈雨晴的脖颈上,他最近今天都没刮胡子,扎扎的胡茬刺着沈雨晴的肌肤。她挪了一下,问道,“有烟么?”
刘启在黑暗里摸到烟盒,他点燃一支深吸两口,才把剩余的半截烟塞到沈雨晴的嘴唇上,抵着沈雨晴的头,“你会上瘾。”
外面雷声雨声声声入耳,闪电照亮了房间。沈雨晴觉得孤寂,她靠着刘启,吐出烟雾,“不一样,有的人不会上瘾。”
“是人都一样。”刘启亲了下沈雨晴的脖子,“劣根性。”
“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刘启的动作一顿,半响后他拿过沈雨晴手指上的烟抽完,按灭烟头躺回来。
哗哗的水声在窗外响着,刘启的手放在沈雨晴的脸上,摸了摸才开口,“自杀。”
“什么?”沈雨晴心惊。
刘启嗤笑出声,“那个人打她。”
那个人是谁?刘启的父亲?沈雨晴至始至终没听人说过刘启的父亲,刘启的家庭。
她抿紧了嘴唇,身体有些发寒。
拐卖,家暴。
他抽烟喝酒打牌,不管做完哪一样都能找到打老婆孩子的理由。
刘启能活下来是他姑姑帮了一把,所以今天无论他姑姑做多过分的事,刘启都不能把这脸皮撕破。
他欠她一条命。
他抱着沈雨晴,抱的很紧。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无助的恨着所有人。
妈妈为什么要懦弱的离开呢?她不要自己了。
幼小的刘启,他艰难的活着。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在家里被父亲打,在学校被同学欺负。
自卑如影随形,深入骨髓,刻在血肉上。
不管他现在拥有多少钱,拥有什么样的地位。
午夜梦醒,他仍旧是哪个被打断骨头苟喘残延活在垃圾桶里的小孩。
一个闪电劈过天空,照亮了黑夜,整个大地似乎都随之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