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孙并州又来电话,说这事必须他出面,让他赶紧去公司一趟,舒坦不舒坦都得来一趟,这个节骨眼其实也没几个舒坦的。
李晋成挂了电话,慢悠悠地收拾。十点多到公司,德国人已经等的不耐烦。
下午事情敲定,孙并州还有疑虑,李晋成说:“知道现在跟以前的区别是什么吗?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满脸担心,往德国人那边轻瞅一眼,低声说:“我就怕破罐破摔。”
李晋成笑了笑,“你为什么非要往不好了想,把这想成背水一战,心里就透彻多了。”
没等孙并州再劝解,又吩咐陈斌:“安排安排吧,晚上请对方吃个饭。”
陈斌说:“不请也行,德国人没那个传统。”
李晋成不赞同:“这是中国,老外到了这就得入乡随俗,让他们见识见识酒桌文化,多学学也没坏处。”
到了晚上,一行人前后到了凯瑞。
包间不至于奢华也不至于不入流,室内光线柔和,不明不暗,李晋成到后面厨子那边亲自嘱咐了几句,说这次都是德国人,上点心,又安慰他们也别太紧张,德国人厨艺普遍不行,随便做做就够他们回味。
郑特助停好车进来看见李晋成坐在灰色印花地沙发上,一手捏着电话单手拨弄,一手拿了张扑克,在四指间熟练地来回倒换。
孙并州唤了一声,说德国人已经到饭店门口。
李晋成站起来出门去迎,后边跟着几个高层以及高层助理。
李晋成到底会顾忌对方身份,菜上来之后就按他们喜好上红酒,根本没安排劝酒的人。
德国人尝了菜赞不绝口,说果然是舌尖上的中国,李晋成笑说你们不知道,最近有个很火的做菜节目就叫舌尖上的中国,对方说见过见过,可惜语言不通,看起来跟不上趟。
气氛正好,李晋成却来了个电话,他低头看了看,固定电话,不是家里也不是公司。
接也没接便挂了,对德国人说抱歉,随即把手机调成震动。
过了个把小时,出来吹风,拿出手机来瞧,那个号码竟然锲而不舍地又打过来,他接了,对方说是医院,又说两句,他脸色一白,赶紧问地址。
李晋成从外头回到包厢,心绪不定,德国佬不知说了什么,孙并州提醒他端杯碰酒。
他收回神,集中注意力去拿酒杯,凑到嘴边又停顿了下,然后一饮而尽。对德国人连说抱歉,又吩咐孙并州好好陪着。
孙并州面露难色,拉住他说:“李总,这个节骨眼你要是走了,多怠慢客人。”
李晋成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提着外套下楼,直奔地下车库。
路上给赵念舟播了两个,一直无法接通,医院说小伤,他却想,小伤怎么连个电话都接不了?
一路疾驰,到了医院边走边问,奔着急诊室去,急诊室问了病患名字,又让他去ct室等。
李晋成走到ct室门口,汪行云也在,除了他还有一对陌生夫妻,一男一女面红耳赤不停地和汪行云争吵。
汪行云瞧见李晋成,这才松了口气,急急忙忙地说:“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招架不住了。”
李晋成侧头看了看那两人,问她:“他们又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汪行云说:“小舟被他们倒车时刮蹭了一下。”
李晋成扭过头,皱眉说:“伤哪了?”
“膝盖撞到地上的棱石,豁了个口子,刚才在急诊室医生缝了针,还说可能有点脑震荡,正在里面做检查。”
对方男人说:“你这么说可是诬赖人,两个女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大晚上走路竟然不看道儿。”
女人帮腔:“一个ct四五百,这个钱算我们倒霉我们出,你们人伤了我们车还刮蹭了,咱就是说说这个理儿,知道这车多少钱吗?保养一次我们就得一两千,今天真是晦气……”
男人又说:“我可没瞧见她碰到脑袋,膝盖磕了一下给头做ct,这不摆明要讹人。”
汪行云说:“讹人就讹你们四五百,我们是多没见过钱?”
男人说:“四五百不算钱,你给我个四五百试试。”
李晋成笑:“兄弟,你想钱想疯了?”
“疯了的是这两位吧?”
“哪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