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钱财这个东西是死物,她们又恰好拿得出来。她们不指望人家能还上,但只要能记得这份情就好。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谁知道十几年、几十年后又是怎样呢?
皎月觉得自己想得算长远了,结果卫封比她还能想。他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在孤儿和家生子中物色三到五岁的小儿,打算培养一批身手好的苗子,将来给自己的儿女用。(天知道他们儿子女儿在哪等着投胎呢。)
原先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习武是个无底洞,非常耗费钱财。
“穷读书,富习武”,要想学得一身好功夫,没有好营养、好药材条理身子骨是出不来的身手的,而且,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些人学习期间是不可能去干活的,正真是养一群吸血鬼一般。
即便如此,一百个人里能出十几个好的就不错了,大多数也是只能算是习武之人罢了。
他们刚成亲底子还太薄,卫封便是想到了也默默压了下去,暗自筹谋着。
此时皎月听了卫封的打算,二话没说就拿了五万两出来给他做启动资金,甚至有合适的苗子自己也会留意,至于药材什么的也不在话下,虽然所谓的儿女还不知在哪儿,这对爱操心的爹娘却已经暗地里忙活开了。
自打成了亲,皎月发现卫封虽然霸道了点,但喜欢为家里操心这点她还是很喜欢的。
他虽然大多是时候在大营训练,但回家后总会挤出时间张罗些安园里的或者二房的事,甚至走路看到井栏不够高,也会吩咐人改造,免得小孩子不慎跌进去什么的。
最好笑的是,昨天他看到院子里的花廊花叶茂盛,却皱了眉头问木蕊:“夫人坐这底下会不会有虫子掉下来?”
想起皎月从前的院子里有秋千架子,便张罗着让人弄两架子,免得她想玩儿还得特地去花园子里;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又让木蕊在院子角移栽几株樱桃和石榴什么的。
又不知从哪儿听说葡萄树容易招蛇,便不许在安园种这个,凡是种了的也要移到别处去。所以这两天可把木蕊和竹叶给忙坏了。
不过皎月觉得他这样挺好,一个男人若是对自己媳妇和自己家都不上心,凭他怎么光辉厉害也做不得丈夫。
皎月偶尔也嘀咕“封哥哥变了,小时候他可不这样。”
落英几个听见便笑道:“瞧姑娘说的,成了亲的人哪还能跟没成亲的时候一样?不管几岁,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要正经当家立业过日子的。姑爷是个有担当的,姑娘就知足吧。”
“就是,我看姑娘和姑爷这样就很好。”
连冷嬷嬷也跟着道:“奴婢多句嘴,少年人没成亲的时候怎么样清高都行,可成了亲,任你是天上的神仙也得落下凡尘,沾上烟火气。不然,少爷端着少爷的架子,小姐拿着小姐的把儿,这两口子的日子可没法过。”
皎月就是那么一说,倒是被下人们狠劝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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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正神思飘忽的功夫,荷花池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和喧哗声。
“真是不省心啊!”她就知道再怎么防范也不会消停了。
她赶紧回神儿快步赶过去。
此时荷花池畔的几株垂柳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皎月一眼就看见她安排的管事婆子在人群里张罗着,当即出声询问。
那婆子赶紧过来回话:“回少夫人,刚才这两位姑娘够着去摘花,不小心滑进水里去了。”
皎月扫了一眼,这里荷花池的浅水区,除了荷花还有不少菖蒲,开着一串串红的,粉的,橙的,白的各种颜色的花,像蝴蝶似的非常好看。不少人都喜欢来这里就近看花,也会剪几支回去插瓶。
这里她是特地关照过的,船娘也试过水,顶多漫到膝盖上,就是滑下去也不打紧。果然,越过人群见到两个湿漉漉的姑娘好生站着,并没有什么昏迷不醒的。
一个身穿粉色裙子的姑娘正被几个丫头围着收拾,另一个眼含愤怒地站着,手里还抓着几根水草,身上的石榴红裙子已经被水污了好大一片。
“胡明玉,你这个坏女人,我这条裙子今天刚上身,这下子再不能穿了,呜呜
呜。。。。。。”
这姑娘看年纪也有十四五岁了,身姿出成,眉目秀丽,只是身上的浅色短衣和火红的裙子都紧紧贴在了身上,很是破坏美感。
那姓胡的姑娘年龄与之相仿,闻言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她昂起头哼着鼻子不屑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一条裙子罢了,换了就是。难道你出门就这一条裙子?”
皎月此时大约明白了,恐怕这个胡什么明知道对方只有这一条裙子,才故意弄湿的。
她湿了可以换,而对方只怕没得换。要么委委屈屈地回家免得丢人,要么借一条穿了,可如此一来照样丢人。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都达到了。
对于这种小儿把戏,皎月真心觉得没意思。不过既然是发生在自己地头上,作东的少不得要出面解决。
“去把蓉姐儿请过来。”皎月也没多问,而是转身走了,这些小姑娘的事还是让小姑娘来办,大人插手就太给脸面了。
卫蓉很快就从玉桥卧波那边赶了过来。
她打量了两个人一回,叹道:“这石榴裙子最是娇气了,颜色和料子都经不得水,下一回水颜色就显得旧了,更别说弄这么脏了,真是可惜了。”
其实她不说围观的人也都心里有数,只是她这么说出来,对方的用心倒是有些藏不住了,刚才放言的姑娘目光也有些闪烁起来。
不过卫蓉没等她说什么辩解的话,她对双儿道:“到底是在咱们府上弄脏的,记得我好像也有一条石榴裙子,你去寻出来给这位姑娘换上。”
又回头对二人道:“两位都淋湿了,不如跟着我的丫头去旁边更衣的阁子里歇歇,那边什么都有,倒也方便。”
两个人都是姑娘家,到底不好在众目睽睽下吵闹,便在丫头婆子的簇拥下去了。
卫蓉三两下处置完,便来寻了皎月说话。
“那个姓胡的是大伯母娘家嫂子家的亲戚,穿石榴裙子的是大伯母庶妹的女儿,姓秦,她爹没了,跟着她娘和弟弟妹妹寄住在卢家。”
皎月好笑地瞧着她,刚才还一副不认得人家的样子,现在看来人家的底细她知道的也不少嘛。
卫蓉见她神情古怪,不自然地扭了脸过去,道:“哼,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哪年不生几回?本姑娘才懒得搭理,不认识比认识要好。省得有人借着我往上踩。”
嗯,这倒是个法子。
“秦姑娘和姓胡家的也不搭界,做什么她要针对秦姑娘?”皎月觉得必有缘故。
卫蓉撇嘴道:“还能是什么,为了亲事呗。”
见皎月不明所以,只得小声解释道:“姓胡的喜欢卢家的二表哥,二表哥却对秦姑娘另眼相看。关键是秦姑娘的娘想在外头给她寻亲事。”不然也不会想法设法让女儿跟着人家出来走动了。
然后,卫蓉用‘你知道的’的眼神看着皎月。
皎月立马领悟。这就是什么‘我喜欢他,他却喜欢你,而你竟然不珍惜还去惦记别人。’
真是扯不清了。
皎月果断地点点头,道:“找个人专门看着这两,万一一次不成,再来一次就不好看了。”
虽然她不打算参与这些破事,可到底在她的地盘上,想搞什么阴谋诡计最好给她收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