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琮脸上也露出释然的笑容,道:“你妹妹虽然生来体弱,可一直很懂事,很少哭闹的。”
皎月看了她爹一眼,很想问问怎么会早产,不过到底没问出口。
收拾好小婴儿,皎琮又连夜和卫封见了一面,说了一阵子话。
第二天一早,卫封就背着皎月连夜给他准备的包袱,混在请大夫的人里进城去了。这是一个绝佳的离开时机,卫封再不舍分开也只能头也不回地上路了。
“别看了,回吧!”皎琮招呼着女儿,这就那么难分难舍的了。
皎月撇撇嘴:“听我外祖母说,您娶我娘那会儿,差不多天天在外祖家外面转悠呢!”她不过是目送一程而已,照她爹差远啦。
“你爹我是男子,你是女儿家,能一样吗?”皎琮忍不住拍了女儿记。
“对了,你心里有个数,他这次回去,你们的亲事也会提上日程了。”皎琮看看长大的女儿,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雏鸟已经长出羽翼,飞出巢,准备自己经历风雨了。
皎月撅着嘴嘟囔:“怎么这么急啊。”
皎琮笑:“不急啦,那孩子等了你这许多年,明年他就及冠了。”既然女儿不反对,他便同意了卫家的亲事,该操办的也得操办起来了。
“你的嫁妆,打生的下家里就开始准备了,常规的东西你不用操心,倒是你自己还准备带些什么,早些列了单子给爹爹,咱们一总看看;
还有,你的陪房人选,也得你自己那个主意,有不懂的来问爹爹。”
没娘的孩子就是有缺憾。嫁妆这种琐碎事,原本该是当娘的给女儿细细叨叨的。如今皎琮身兼母职,少不得就粗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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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富长大的孩子,皎月是不愁嫁妆的,也从未在意这个。对她来说,多一样少一样并没什么要紧,她也不是那爱攀比的人,够用就行了。
“姑娘好歹也上心些!嫁妆是两家的体面。”
远黛实在看不过皎月这幅无所谓的样子,不得不出言相劝,“咱们可以不在意,可晒嫁妆的时候少不得要人指指点点的。
老爷也说了,嫁妆里头不少东西都搁了有些年头了,别的都好说,单料子什么的,指不定放陈了或花样旧了,姑娘点看点看,有不好的挑出来,还得买了新的或重做了顶上去呢。若是精细活儿,下手晚了可来不及呢。”
“好啦,我知道了,怎么也不差这两天的。妹妹身子还没好。”这个时候张罗也不大合适。
“姑娘心里有数就好。要不,等忙过这阵子,奴婢几个先去看看,有不妥当的再请了姑娘斟酌?”远黛也不敢太勉强了她,只得哄着来。
“嗯,就这样吧。”
皎月此时琢磨的是劝了爹爹回县城去。
如今她和弟弟都大了,上山下山也能来去自由,而二弟和妹妹还年幼,在村子里生病看大夫什么的都不方便。就拿这次的事来说,不说王氏如何处置不当,要是在县城,及时请个大夫来也不会弄得这么严重的。
隔天,果然管事的带了县城的老大夫过来。
都是多少年的熟人了,老大夫看了诊,又细细问了发病经过,又看过原来大夫开的方子,沉吟着道:“小儿早产肺里曾呛过水,所以肺比别处更弱一些,有了病症容易从肺上发出来,以后还是多当心才是。
关于咳嗽,这方子也算得当,考虑到小儿体弱,使的是不求速成,缓缓见效的法子。效果是慢了
些,可不伤身子。
疹子已经消差不多了,看不大出来,若是吃了花蜜倒是很有可能诱发出疹子的。就像有的人吃海物会发,有的人吃牛乳会发,而有的人沾不得花粉一样道理。小儿本就娇嫩,少少的也许不打紧,赶巧了就不成了。”
“这蜜都吃不得,孩子这么瘦弱,可如何能补身子?”王氏满心都是女儿,很是有些不能理解,这么好的东西,竟不能吃。
老大夫笑笑,捋着胡子道:“老话说‘药补不如食补!’,若是生下来吃母乳,孩子多少会强壮些,不过早产的孩子大多如此,太太不用太担心。
老夫看脉象二小姐精气神儿不错,家里寻常熬些米油喂着,比药还管用。
等身子大好了,适当少吃些细粥,鱼肉泥,甜口的果子泥,菜泥都是可以的,半岁以后加些肝泥,肉泥,慢慢养着总是能壮起来的。大人吃着好的,小儿未必合适,还是那句话:五谷养人,药补不如食补。”
最后一句让王氏臊红了脸。此时她倒是明白过来了,是她太心急,太着相了。
老大夫重新开了个方子,皎琮又请老大夫多留了几天,每日看一回诊,不过三五日,二姑娘的疹子就消退了,咳嗽也轻了不少。到了七日上,皎琮带着一家大小,连同老大夫一起回了县里去。
皎月忙着见了一圈旧日好友,又从她爹的马厩里牵了马,也不要她爹要安排的护卫,只身去看她外祖父外祖母去了。
“真是女儿大了!”都不像小时候那么听话了。皎琮背着手,看着女儿洒脱地扬鞭而去,摇头叹
息着。
身边的两个好友齐齐白了他一眼:“你这是炫耀呢吧?”瞧那笑得,要不是看在那坛子好酒的份上,定压着他先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