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海走到了一名水师兵士面前,一把拔出了那兵士的腰刀,又三两步走到船舷边,挥刀斩断了一根粗索,大喝道:“我赵旭海拿人头立誓,今日定与海贼决一死战,若不能杀退敌人,赵某的脖子有如此索!”
他扔下腰刀,叫道:“传我的将令!全船兵士水手就位,立刻转舵调头,直冲被夺的三桅舰,我们要把它们再抢回来!掌旗官何在,把令旗给我,本将要亲自指挥调动各船!”
先锋营的三艘大型炮舰虽已被夺走了两艘,但海盗登船厮杀,定然也会有所伤损,而且刚夺下的战船一时间也难作操控。如今这条船上有“战神”朱洪的存在,不怕与海盗短兵相搏,正好可以调头回去,把那两艘失去的三桅炮舰再抢回来。
赵旭海又想到当初彭三在“金玉号”上,同时指挥七组战舰切入“千鳞水阵”的情形,而先前海盗船只分做了五路,想必对方海战之能尚且不及彭三。赵旭海虽是没有那样的海战本事,但调集起海面上残余的先锋营船舰还是能够做得到。
只要把残余的船舰集结起来,再组成阵形,也就有了与海盗船队的一搏之力!
甲板上的兵士们都应声听命而去,赵旭海则接过两面发令的大旗,咬着牙攀着绳梯,朝船上最高的一处指挥塔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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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旭海在三桅炮舰的指挥塔上,调动先锋营残余的战船与海盗船队决一死战时,距离三十里之外,曹暮云正站在窗边,手举着长筒千里镜,遥望着海面上的战事玩美房东。
曹暮云所在之处是一间大厅,此厅甚是宽敞,并不比大仓城里城主府的议事厅小。厅内桌椅茶几俱全,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木家俱,墙角的香炉熏着檀香,挂在窗边的一串风铃正轻轻作响。
若是在陆地上,这样的一间厅堂并不算什么,只不过此厅却并不在陆上,而是在船上。
除了斩龙舰,这世上大概也没有其它的船舰上能有如此一个大厅。
斩龙舰船长四十六丈,宽九丈,甲板出水近五丈,设有六层船舱,连船后的舵楼都有三重,计两丈七尺高。在海面上,斩龙舰就如同一座雄伟矗立的高城,而这个大厅,正位于船舱的顶层,就象是城墙上的角楼。
海面上的风浪不小,但是在斩龙舰这等巨型的船舰上,却并不会感觉到太强的震荡。厅内除曹暮云外,还有九人,分属于参与此次出征进攻黑龙岛的三方势力。
“万金堂”的几位首脑,除了姚元孝在大仓城留守,大小姐司马如兰,柴林和熊百龄皆在厅中;而“恶狗门”则有四人,华不石、杨绛衣、海红珠和白奕灵;代表朝廷一方的则是东厂高手秋横波,以及广东提督沈犹龙。
秋横波依然一身宽大花袍,一人独自站在大厅的一角,没有人愿意靠近他。而那位沈犹龙大人年近五十,面容清瘦,五缕长髯飘在胸前,模样甚是端正,他头戴乌纱帽,穿一身官服束带,上面缕绣着一只开屏的孔雀,正垂手站在曹暮云的身后,脸上是一副下属面对上司,诚惶诚恐的神情。
沈犹龙虽有三品官衔,执掌粤境一方的兵权,但是曹暮云不仅是皇子,还是奉有秘旨可调遣各地官员的钦差,即便没有品级,亦是十分特殊的存在。沈大人在官场多年,在这位“暮云公子”的面前应当怎么做还是很清楚的。
此时曹暮云的脸色并不太好,只因为先锋营的五十艘战船与“黑龙宫”二十艘小船交战的经过,他已从千里镜中瞧得清清楚楚。
“沈大人,”曹暮云放下千里镜,沉声说道,“先锋赵旭海是你指派,来大人对用人之道颇有见地呀!”
沈犹龙面容顿变,“噗嗵”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犹龙用人不当,请曹公子恕罪!”
曹暮云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战事还没有结束,胜负尚难意料,我并无责怪沈大人之意。何况让先锋营去打头阵,本就只为试探‘黑龙宫’之举,就算是败了,也没甚么大不了。”
沈犹龙道:“是,是,多谢曹公子不怪之恩!”他又磕了一个头,才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心中却对赵旭海暗自记恨,盘算着等那家伙打完仗回来,定要好好惩处一下才行。
曹暮云却将目光投向了华不石,说道:“粤境水师苦无良将,实是惭愧!不知华兄对此战如何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