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石胜大白发苍苍,脸容枯槁,看上去似乎比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张井还要年老几岁,但恰恰相反的是,他的年纪最小,今年刚满三十岁。
据说石胜大并非是他的本名,在战乱前此人还是个英俊潇洒的秀才,但金兵来了之后他的家人全被杀光,于是在悲痛和愤怒之中他一夜白了头发,随后这位满腹经纶的秀才将名字改成了石胜大,并写下一份惊艳天下的征讨金人的檄文,引得无数人追随其左右,不过半年时间便聚集万人之众,声势十分浩大。
因在其檄文中有“白骨皑皑,红巾荡荡”之句,而石胜大属下的士兵又多以红巾包头,故被世人称为“红巾帮”。
侍卫送上茶水,但除了石胜大之外那二人却不去喝。高峰的右手一直按在刀柄之上,眉眼间是不易察觉的警惕之色。而张仙师则面色从容,但拢在长袖内的手中攥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圆球,球内注满了浓烈的毒物,一旦爆裂便会喷发出来,而他自己早已服了解药。
石胜大喝了口茶水,笑道:“二位哥哥,咱们之前定下的计划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说实话,我原本还以为黑水寨不会同意,因为他们那个名叫兰香玉的女军师绝非等闲之辈,我担心她会看穿,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她也不过如此罢了。”停顿片刻,石胜大看向对面的二人:“那么接下来就需要我们齐心协力了,想拿下黑水寨单靠我们任何一方都办不到,搞不好还容易引火烧身,我想二位哥哥心里应该有数。”
高峰道:“计划是石老弟定的,你就说要我们怎么办吧,我高峰听命就是了。”石胜大摆摆手:“高大哥这话可言重了,我怎敢命令你们啊。”张井手捻胡须微笑道:“石帮主就不必自谦了,我天信道的教众随时听候差遣。”
三人推让一番,石胜大站起身拱手道:“既然二位哥哥如此瞧得起在下,那在下就斗胆了。黑水寨的反应和我之前的推测一样,只接受了高大哥的邀请,毕竟你的实力是我们三人中最强的。”高峰听到石胜大的赞誉露出得意的笑容。
摊开地图,石胜大指着一个位置说道:“谈判的地点定在了跑马山上,距离黑水寨和金甲军营地差不多一样远,只要等他上了山,咱们将山死死围住他就插翅难逃,即便熊伟发现情况向外求援也来不及了。待除掉熊伟之后,他那个有勇无谋的弟弟就不足为虑,拿下黑水寨便指日可待!”
高峰和张井凑过来看了看地图,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石胜大想了一下,提醒高峰道:“高大哥,待到谈判那****可千万要看准对方来的是谁?那熊伟和熊壮二兄弟容貌几乎一摸一样,千万不要弄错了。”
高峰道:“放心,我不会弄错的,听说每次熊伟出寨办事都带着那个叫兰香玉的女子,这次想必也不会例外。”石胜大嘱咐道:“高大哥切莫粗心大意,兰香玉那女子心机颇深,小心她使诈。”高峰点点头。
三日很快过去,商定谈判的日子终于到了。
跑马山山体虽然不高,但地势十分险要,要想到达山顶只能通过一条浮空的搭建在铁锁上木板桥,木板桥下面便是深达数十丈的深渊,一不小心便会掉落下去摔成肉泥。兰香玉便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择在跑马山上谈判,而对于石胜大、高峰张井等人来说她选择哪里都无所谓,围哪座山不是围?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
早在谈判之前,双方都有派人前来探查情况,说白了,就是监视对方有没有提前在这里设下埋伏,确认一切稳妥之后双方的主要人员才会前来相见。
高峰提前半日便到了,他没有登山,而是守在山下等候黑水寨寨主熊伟的到来。看起来似乎很有礼节,其实他是为了尽早确认熊伟到底有没有过来,一旦确认,他的信使会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到石胜大和张井的手里,部署在不远处的军队会迅速开赴这里,将山团团围困起来。
望着远处竖起的黑水寨大旗,高峰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骑着黑马的壮汉身上,而在那壮汉身边则是一位头戴帷帽,面覆黑纱的女子。他心里念叨着:“熊寨主,我可候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