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雷老爷,您老方才说,是无为幼虎俞公子指点您制的卤煮?”
“正是,世人只知道俞公子是将星下凡,却不知他也是财神转世,随意给本老爷一些指点,本老爷便发达了……”
“雷老爷定是常见着俞公子了?”林河深又问道()。
“啊……哈哈,当然,当然,若本老爷与俞公子关系不亲近,他如何会指点本老爷?”
“小人兄弟求雷老爷一件事,向俞公子说说情,让小人兄弟给他当家丁!”林河深道。
这个请求顿时让雷九霄愣了。
“这个这个这个……你这小子才几斤几两,就想去给无为幼虎当家丁?”雷九霄指了指雷大雷小:“瞧着我这两个侄子不,他们跟着无为幼虎的家丁操练了半年,现今还是这般没出息模样,不够资格入虎卫。你们俩屁大的孩儿,还是老老实实回家长两年再说吧。”
“我们爹娘被流寇杀了,我们要给俞公子当家丁,杀流寇!”
孩童们的话语,直截了当,却让雷九霄又愣了起来。
此时在南`京,俞国振并不知道正有数以百计的孩童、少年,或许是为了替亲人复仇,或许是因为对英雄的崇拜,正想方设法要到襄安去。
他与宋应星、万时华正说得兴起:“长庚先生说的极是,天下财富,非金银也,非铜币也,非交钞也。天下财富,乃田中之庄稼,乃水中之渔虾,乃山中之矿石,乃平原之桑麻!唯其自在于天地之间,非人力不可得之……”
俞国振说的,其实就是将宋应星在《野议?民财论》中的观点进行了深化,使之更接近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他认定劳动创造财富,货币只是衡量财富的标准、辅助财富流通的手段,却不是财富本身!
既然如此,那么要想使得国强民富,依靠的便不是收刮多少金银,而应该是创造劳动的机会()。而要增加劳动的机会,便要振兴产业,发明工具。宋应星著《天工开物》,原本就是这个目的,希望能用这本书,给天下贫困之人一条致富的道路。
这一点,倒与俞国振办《民生杂纪》倒是不谋而合了。
说到这里,俞国振话题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长庚先生有此理念,可惜,却无使之得以应证之所啊。”
宋应星看了他一眼,捻须笑了起来。
他不傻,俞国振接下来会说什么,他猜得七八。
“长庚先生,茂生先生,愚晚性子耿介,也不绕圈子,便直说了。”俞国振拱手道:“愚晚在钦`州小有产业,两位先生若是有意,可以去钦`州、会安,进行调研,将长庚先生的这些高论完整起来。若是能成,于国于民之价值,绝对不在董生之下!”
俞国振口中的董生,便是董仲舒。
对于儒教来说,董仲舒乃是至关重要的人物,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比孔孟还要重要。因为他通过他的努力,让儒家思想神圣化,使之成为真正的统治思想。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在使得儒家思想获得统治者支持时,也让大一统的观念深入人心。
宋应星与万时华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讶然。
俞国振这是邀请他们了,但名目既不是请他们相助,也不是委任职务,而是请他们进行“调研”,这“调研”又是什么一回事?
“济民,这调研所指何物?”
“即调查、研究之意,当今儒生,空口白牙者甚多,于故纸堆中寻章摘句者多,唯独做实事者少()。此等皆伪儒,非真儒也。故此,愚晚有意资助一些真儒,调研实务,结论成文,以为治政者鉴。”俞国振说到这,向着这二人笑道:“二公高才,今后必会为朝廷所大用,多走走看看,也可为异日之助。”
他是个细心的人,与宋应星、万时华交谈了两天,对他们的心理也有所了解。万时华是穷困潦倒,需要寻找一个工作,能够帮他养家糊口。但此人稍有些孤愤,实在不是个合适的亲民官人选。若是真要任命他做事,他必然希望大权独揽,这不合俞国振的本意。而宋应星对于他的实学更感兴趣,并且已经有了分`宜县教谕的职位,等闲不会去投靠他。
既然如此,就拿最适合他们这类文人脾气的职务来诱惑他们:调研员。
若是他们能从新襄、会安的发展中,总结出一套规律来,俞国振便可将之编成教材,自己培养出一批基层官员。若是他们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只当是养了两个闲人,以俞国振的实力,这样的人就算养两百个,也不成问题。
果然,宋应星与万时华听完之后都是怦然心动。
这个调研,更象是客卿,既没有烦人的庶务缠身,又清贵显耀,至少在他们看来,与朝廷里的翰林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写写文章。
“若是二位有意,三月便可与我一同南下,二月十八,愚晚大婚,还要请二位多留些时日,来饮这一杯喜酒!”俞国振又道。
“既是如此,那么恭敬不如从命。”宋应星与万时华对望了一眼,他们这两天从俞国振口中听说了许多有关新襄的事情,也很想去看一看,在俞国振口中与宋应星的策划极相应和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如果直接请他们去会安,他们还会有些犹豫,但钦`州,那儿可也是大明的疆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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