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寇和渔民们借这座小岛避风雨暂歇息,自然不会有心情在岛上弄基建,所以他们爬上高点的路程还是挺艰难的,而且那高点被众多树木环绕,这让俞国振改了主意()。
被树木环绕,也就意味着他想做的事情别人看不到,这可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是在这里偷偷摸摸的,而是光明正大。
因此他又看了看周围,然后觉得,那伙留在岛上之人身下的位置不错,他指了指那边:“还是将东西搬这边里,这里空阔,而且岸线适合登岛,大多数上岛之人都会选择这边……他们就能看到了。”
当俞国振他们上岛时,胡静水是有些发颤的,因为不知道来的究竟是哪一路人物,他们若是才离狼g命了。
但看到俞国振象是个堪舆师一般指手划脚,胡静水奇道:“莫非是来寻龙点穴的?可这夜莺岛只是海中一孤岛,哪里有什么龙脉?”
这胡静水是个胆大且好奇的,否则也不会成为海商,他悄悄向这边移了两步,正想看个究竟,却被一个水兵一拳砸倒:“跪下,你要做什么?”
这水兵是俞大海二十多个老兄弟之一,他们对俞国振的安危之关切,可是不比家卫少年差。这一拳砸下去,胡静水在地上咕碌滚了滚,然后又爬了起来:“我,我只是想瞧瞧,那位少年英雄要做什么。”
“你现今要做的是跪下,老老实实待我等处置!”
“好汉……好汉是哪一路人手,我们只是海商,被方才那些人掠住。那艘船上,是我们的货物……”胡静水见到有几个穿这种白色制服的人登上了自己的船,忙不迭地道:“我船上置的可都是瓷器陶器还有上好的生丝绢绸,送到会安去。少说也是三万两的生意,各位好汉……”
“你是商人?”那俞大海的兄弟一愣。
他们的对话,也被不远处的俞国振听到了,俞国振相信,这个看上去有些二愣子的家伙,确实不是海寇同党。
“会安?”
这个词引起了俞国振的注意。胡静水说的是带着很浓广东布政司味的官话,但这个词俞国振还是听明白了()。
他先没有理睬,而是开始让人挖坑。胡静水好奇心实在太重,忍不住在向这边探头探脑,当发现是在挖坑时,他先是吓了一大跳:“该……该不是要挖坑埋了我们吧?”
旋即一想,这可是在茫茫大海之中。要他们的性命岂不简单,杀了之后往海里一扔就是,自有鲨鱼会善后,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
他歪着脑袋看了会儿,很快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此立碑……在此立什么碑,莫非真要将家中先人葬于此处?”
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过了好一会儿,这石碑已经树起。他心中盘算着不知能不能近前去看看石碑上什么文字。就这时,见树碑的那少年人向这边招了招手,他还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就被人推了一把:“快去,我家公子要见你!”
胡静水听到“公子”这个称呼,心中顿时一动,若是海寇,应该不会称什么“公子”而是称某某大王,再不济,也是某某将军吧。
他到了俞国振面前。先是瞄了一眼那石碑,然后“咦”了一声:“中华莺岛?”
那石碑上正面刻着一列大字,便是“中华莺岛”四字。然后,在碑的左侧又有几排小字,胡静水再仔细看去:“中华之寸土。亦祖宗之心血,不容有失。恐后世不肖子孙,不知祖宗拓疆之艰、破浪之险,铭碑以志。”
胡静水愕然:“公子是官府中人?”
“呵呵,阁下何出此言?”
“若非官府之人,如何立此碑?”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俞国振想起曹刿论战时的那句名言,顺口便说出来。
“呃,小人胡静水,泉州人士,乃是行商……公子贵姓大名?”胡静水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于是便又道()。
“姓俞,俞国振,字济民。”俞国振笑道。
“俞……可是无为幼虎,新襄潜龙?”胡静水眼睛顿时睁得老大,那目光里射出来的,几乎就是崇拜了。
“咦,你听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