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阁老,那可是相当于唐宋之时的宰相()!
宰相门下七品官,这些豪奴竟然是阁老家的,那岂不是个个都有七品?
俞国振看到少年们的脸色有些灰白,心里知道,这两个多月来自己虽然在潜移默化给他们灌输一些向自己效忠的理念,但为时毕竟太短,与长期形成的“民不与官斗”相比,还弱小得很。
只有高家兄弟两个,仍然是满不在乎,高大柱甚至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小子,小畜牲,我要把你活剥了皮千刀万剐……”那周兄一边爬起一边对着俞国振叫嚣。
“不就是周道登么,一个致仕的阁老,还纵容子侄横行异乡?”俞国振上前一步,一脚踢在了他的嘴上,将他的叫嚣又踹了回去:“这是无为襄安,不是苏州府吴江,还容不得你一个致仕阁老的侄子猖狂!”
“你……”那周兄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知道自己身份还如此凶蛮。他所倚仗者,一是已经退休致仕的伯父,另一则是跟着自己的十多个豪奴,现在这两者都不足恃,又被俞国振连踢带踹,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打完之后,俞国振拍了拍手:“阁老的侄子又怎么样,打得一样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姓周的,你说说这次来无为是做什么的!”
少年们虽然有些畏于这姓周的背后的致仕阁老,但看到俞国振这毫不在乎的模样,胆气自然也壮了,在高家兄弟的带领下,将这些豪奴都捆了起来。
那姓周的跪倒在地,也被反架着捆起,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气势,好汉不吃眼前亏,无论他心里怎么想着要回去报复,现在都先得认输()。
“我叫周通贵,是、是俞宜今唤我来的,我在苏州认识他,他说要将族产投寄于我伯父,因此伯父令我来看看……不干我的事,我只是来看看的啊……”
“嗯?就这么简单?”俞国振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是记不住打……二柱,这厮交给你了,打断他三条腿。”
“小官人,他哪来的三条腿?”二柱奇道。
“中间还有条小腿,虽然短了点,我看也没有什么用处。”俞国振哈哈一笑:“打断后他们家不仅会出一个阁老,还会出一个无名白,若是运气好了,没准也能到宫里当个太监。”
此时将那些私自阉割的人称为无名白,这种人最受歧视,周通贵一听就慌了:“你敢,你敢!”
“小人明白了!”二柱恍然大悟,过来立刻要扒那姓周通贵的裤子。
他动作快,周通贵很快感到屁股凉嗖嗖,嘴里的谩骂威胁立刻又变成了求饶哀告:“小爷爷饶我,小爷爷饶我,实是我起了贪心,想要借着伯父的名头揽财,这俞宜今许了我好处,我才如此行事!”
这个时候,周通贵最恨的人除了俞国振外就是俞宜今了,因此,他在供辞之中,一面竭力撇清自己,另一面则将俞宜今也拉了下来。
俞宜今这个时候已经是完全不知所措,愣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撒腿就想跑,俞国振向叶武崖使了个眼色,方才被罗九河抢了先的叶武崖顿时跳了出来,伸腿就将俞宜今绊倒在地。
“勾通外人,图谋亲族,二伯为族长,如何处置当由二伯做主。”俞国振看向俞宜勤。
俞宜勤点了点头,虽然俞国振的话语里已经将俞宜今的罪名定了下来,可毕竟还是尊重了他这个族长的权威,而且在他心中,早就将俞国振视为俞家的支柱,甚至还胜过了有功名的俞宜轩()。
“二哥,二哥,我错了,我错了!”这个时候俞宜今就算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妙,大叫了起来。
“老六,我现在不说你什么,今日下午就开宗族大会,有些事情,须得交待出来。”俞宜勤冷笑了声:“你早上来的时候,借着外人气势汹汹,丝毫没有将我这二哥和族长放在眼中,现在求饶?晚了!”
“这些豪奴先捆着扔到院外,让他们跪一天,明日送官。”俞国振听出了俞宜勤的意思:“至于周通贵,二柱,把他拖到柴房去,拿笔墨给他,我要口供。”
那些豪奴被拖出去后,俞宜勤压低声音道:“他在这里招供,出去便可以反悔……”
“放心,二伯,我让他招的,都是他不敢反悔的东西。”俞国振冷笑了起来。
“可是他背后毕竟是位致仕阁老,若是提罪得狠了……只要那位阁老的门生故吏与我们俞家为难,那就麻烦了。”
“二伯放心,我就是为此而来。”俞国振笑了起来:“五叔曾经提过这位周阁老,不过是当笑话说的,二伯应该还记得吧。”
“齿黑相公,面情阁老?”
这是周道登的一个著名典故,他能够当上阁老,完全靠的是运气,本人缺乏学识与捷才,有次当朝崇祯帝问他“黑齿”是何意,他就说是“齿黑”之意,又有一次崇祯帝问他“情面”何意,他答“面情”之意。其人无能,与至于此。
“正是,他因无能而被天子罢免,退居乡里,还想怎么样?”俞国振冷冷一笑:“这些人都送官,二伯送些银钱给官府,让他们先拖着,我去一趟苏州府,将后患也解决掉()!”
俞国振提到“解决”之时,俞宜勤心中突的一跳,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听到了滔滔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