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令月上前一步,目光坚定的道:“恳请院长大人,收令月为徒…”
隋唐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微笑的笑看着她,道:“当年我收婉儿为徒时,你死活都不肯拜我为师,如今怎又拜的如此干脆?我又岂是你想拜便拜,想不拜便不拜的?今日,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李令月正欲说话,便被上官婉儿抢先,道:“老师,您时常告诫我们,凡事必有因果,当年令月不肯拜您为师,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老师网开一面,收下令月。”
“婉儿,有些事情你不能替她做决定,也不能替我做决定,你站到一旁去,切莫再替她说话…”
隋唐这话说得有些严厉,更不容任何人置疑,以至于令将要说话的上官婉儿生生顿住,而当隋唐再次看向李令月时,只听她继续道:“李令月,这事儿是你弄出来的,机会我也给你,说不说就是你的事了。”
李令月咬了咬红唇,有些犹豫的道:“我说了,你会替我保密么?或是不告诉母后?”
听对方这般说,隋唐眉头轻挑,既然牵扯到了武则天,这事便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了?难道武则天打算从李令月这里算计自己?那么点个小人儿,她能做什么?当年让她拜师又不拜,除了要将她训练成为王室的接班人,隋唐想不出,她对这个小姑娘还能有怎样的帮助?值得武则天惦记。
而对于两个小姑娘近年来的举止亲密,隋唐若想看出来一点都不难,若不是她们尚未成年,只怕早如她与尉迟蓝玥一般,同床共枕,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哦?你且说说看。”
李令月见隋唐这般说,并未真正的答应她,一时有些犹豫,回过头来看向上官婉儿,只见对方也是略带犹豫的点点头……李令月方才鼓起勇气,道:“当年之所以不肯拜院长为师,是因为…因为母后…母后是想将…将令月许配给院长大人…”
隋唐刚送到口中的茶,猛然喷了出来,将对面的两个小姑娘吓得连连后退,跟着便听到隋唐满是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你母后让你嫁给我?”
李令月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隋唐见状顿时有种想要把武则天脑袋抛开看看,究竟李令月是不是她亲闺女。居然叫她,嫁给比自己大上十多岁的女人?口中更是不由的轻喃出声:“怎么想的?”
“令月能怎么想啊?那时候令月年纪尚幼,哪知情爱所谓何物,自当是母后说什么便是什么?可自从来到清华学院,与婉儿朝夕相处,方才发现原来爱与喜欢截然不同,喜欢可以很多,但爱只有一个……”
李令月满脸认真的道,却不想隋唐根本不是在问她,不过,在听到她如此肺腑之言,隋唐也是稍稍有所收敛自己的心绪,抬眼重新看向李令月,道:“我会替你保密,拜师吧!”
“啊?!”
李令月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般,她万万没想到隋唐居然如此开明?相比李令月的愣神,上官婉儿显然要清醒的多,可尽管她如何催促李令月,后者依旧处于茫然的状态……待行了拜师之礼,上官婉儿忙将茶放入李令月手中,李令月下意识的向隋唐奉上,却不想被隋唐推了回来。
“今日我收你为徒,李令月你可知拜我为师的真正目的?”隋唐突然问道。
李令月闻言看了上官婉儿一眼,点点头,道:“令月本该是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可令月不愿意与弘哥哥争,但母后之命令月由不得不遵从……但令月今日却另有目的,那便是为了上官婉儿。”
闻言隋唐笑了笑,伸手拿过李令月手中的茶,喝了口,方才说道:“你可知上官婉儿的身份?”
李令月与上官婉儿对视了一眼,坚定的道:“令月知晓,但那毕竟是上一代的事情,更何况母后已经免去了婉儿的罪奴之身,我李令月自认为可以护得住婉儿!”
隋唐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道:“口气倒是不小,可你终究不是这天下的主人,只要你一日不是,便总会有人阻挠你们在一起,对此,不知令月今后又有何打算?”
李令月终是个还未意识到危机感的孩子,对于隋唐的话,她并不能充分领会,更无心与众皇子们争夺这江山之位。隋唐见她默不作声,旋即又看向上官婉儿,后者目光一直停留在李令月身上,那满是担忧的眼眸中,终是出现闪烁不定的恐慌之色来,隋唐当即无声一叹。
“你们终究还是年幼,好了,李令月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想想日后,想想你们的未来,想要在一起要面对什么人,什么事…”
一番点拨过后,隋唐看了眼上官婉儿,道:“李令月,你先下去吧!婉儿留下,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隋唐表面虽如此说,但内心之中却是感叹道:“李令月,你究竟能否继承你母后的霸业?你可知?日后你面临的问题不是旁人?而正是你的母后?”
前一刻,李令月脸上还挂着隋唐收她为徒的喜悦,然而,在听到隋唐这句话后,便跟变脸一般嘟囔着小嘴,一脸不情愿的说道:“有说什么话是我能听得的?”
这时,上官婉儿拉了拉令月的裙摆,小声说道:“令月,你先回去吧!我与老师说些事!”
李令月见上官婉儿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便开口问道:“婉儿,你不舒服吗?那里不舒服?”
上官婉儿看着满脸紧张之色的李令月,心中满是苦涩,她远比李令月要成熟的多,掖庭那些年自己母亲时常告诫她,如有可能离开那里,一辈子都不要与皇家的人有任何瓜葛。但世事难料她没想到自己会对李令月动了心,更没有想到两人的感情发展至今。
“无事,你先回去吧。我与老师说完便去找你,可好?”上官婉儿终还是软语相劝,她无法忽视李令月的情绪,正如李令月无法舍弃她,为她迈出这一步一样。
李令月终还是离开了,隋唐看着上官婉儿微微一叹,道:“婉儿,这又是何苦?你可是想好了?要与李令月这般走下去?武后终究是诛灭你上官家的人,你可能放下心中这份记恨?”
上官婉儿闻言摇了摇头,满是自嘲的笑道:“婉儿不知,奈何天意弄人,纵然婉儿百般克制,却依旧逃不开这情网的束缚。那人是不会让令月和婉儿在一起的,还请老师指点婉儿,如何才能做到配得上令月的人?如何才可以让那人同意我们?”
“傻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隋唐怜惜的看着上官婉儿,这小丫头简直太像当年的自己了。
“老师,婉儿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对武后的重要。但当有一日武后成就大业之时,必将是她甩弃老师之时。此去京城对于老师来说,并不如表面看得那般轻松……实则,暗藏杀机,纵然老师当年救过武后多次,替她扫清障碍…血洗官场,收复两江,收敛钱财…哪一件不是老师帮她做的?可到了最后,老师又得到了什么?不还是如同祖父那般,落得个被遗弃的命运,原本这一切老师大可为自己做的,不是吗?”
隋唐听闻上官婉儿这番话,甚是震惊,忙呵斥道:“大胆,婉儿你可知在与何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