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宫里一派兵荒马乱之态,刘意映低着头,与秋霜走在其中,也不打眼,再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平日高高在上的昭平公主,此时正与自己一起逃着命。眼前着永宁门已经不远了,刘意映突然听着路旁有一个惊慌地叫道:“娘娘,你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走不动了,我不走了!夏桑,你走吧,别管我了。我太难受了,让我自生自灭!”
听到这个声音,刘意映不由自主地停下脚。
“娘娘,你别这么说。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刘意映循着声音的方向往路旁望去,只见宫女夏桑正着李仪韵倚在墙边。李仪韵用手扶着腰,挺着肚子,大口喘着气,一脸痛苦的模样。
见此,刘意映心中有些吃惊。为何李仪韵还在这里?她不是应该与皇兄一道离开了吗?
想到这里,刘意映跑上前去,对着李仪韵问道:“李贵妃,你怎么还在此处?为何未与皇兄一道离开?”
听到刘意映的声音,李仪韵缓缓转过脸来。当她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刘意映时,她怔了怔,随即冷哼道:“我为何还在这里?因为你皇兄离开的时候,只带了陈皇后与周淑妃走,其他嫔妃都被他像破布一般扔了!他根本就不顾我们的死活!”
闻言,刘意映一怔。皇兄就算再不喜欢李仪韵,但她腹中总是怀有龙裔,怎么会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呢?
见李仪韵言语不善,秋霜皱了皱眉头。她拉了拉刘意映的衣袖,说道:“公主,现在形势危急,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还是赶快出宫乘马车去找陛下吧!”
听见秋霜的话,李仪韵似乎有些意外,她对着刘意映问道:“刘意映,你也要离开雒阳?”
刘意映点了点头:“叛军就要进宫来了,皇兄在永宁门外为我留了一辆马车。贵妃,你要不要与我一起离开?”虽然她不太喜欢李仪韵,特别是想到她与司马珩之前那段情意,她心中更是不舒服。不过,李仪韵的腹中毕竟怀有皇兄的孩儿,她不能不管她。
李仪韵一听,似乎有些怔忡。
夏桑见李仪韵没吭声,赶紧在一旁点头说道:“求公主救救我家娘娘,带着她一起离开!”
“那我们这便赶紧走吧。”刘意映转脸对着秋霜说道,“秋霜,你与夏桑一道扶着贵妃,务必小心。”
“是。”秋霜点了点头,便上前将李仪韵扶住。
李仪韵盯了刘意映半晌,突然高声大笑起来。
听着李仪韵的笑声,刘意映觉得有些瘆人。她皱着眉头问道:“贵妃,你笑什么?”
李仪韵没有回答,仍然捧着肚子大笑,半晌才止不住。
“不知有何事,让贵妃如此开怀?”刘意映冷着脸问道。
李仪韵摇了摇头,对着刘意映说道:“刘意映呀刘意映,没想到你也要跑路啊!对了,那叛军不是你的驸马吗?你跑什么跑呀?”说到这里,她面上笑意尽敛,盯着刘意映,冷冷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大公子并非真心娶你的!原来你也知道,从别人手里抢的东西,终究长久不了的!你也知道,从司马家起兵那一刻起,你的驸马已经与你决裂了。”
看着李仪韵唇边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刘意映心里一沉。可她知道,此时不是与李仪韵斗嘴耍狠之时。她冷冷瞅了李仪韵一眼,然后对着秋霜与夏桑说道:“你们俩好好扶住贵妃,我们这便出宫去!”说罢便转过身,向着永宁门外走去。
夏桑、秋霜赶紧扶着摇摇晃晃的李仪韵跟了上来。
几人混在宫人,出了永宁门。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男子跑过来,凑到刘意映说道:“小人高平见过昭平公主。陛下命小人在此等候公主,还请公主随小人来。”
刘意映仔细一瞅,这自称为高平的人有几分面熟,应该是荣福手下之人,平日也确实在乾元殿当差,日间她好像还在暖阁外见过他。见此,她放下心来,冲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前面带路,我们随后就来!”说完,她回过身对着秋霜叫道:“秋霜,你们可要跟住我们。”
“放心吧,公主。”秋霜应道,“我们能够跟住。”
刘意映便转过身,跟在高平的身后,往前边一处巷子走去。
几人一直走到小巷深处,刘意映看见巷中停了一辆马车,有十来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坐在车旁,似乎在等着人。看见高平等人来了,男子们纷纷站起身来。
刘意映抬眼瞅了瞅,见这几人虽身着平民布衣,但看模样身手,应当都是军中之人。
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看了刘意映等人一眼,然后对着高平拱了拱手,问道:“敢问高内侍,可是公主来了?”
高平点了点头:“袁侍卫,昭平公主已到,我们可以起行了。”
袁侍卫一听,对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叫声:“兄弟们,出发了!”
“是!”
“是!”
后面之人纷纷应道,驭夫也将马车拉了上来。
袁侍卫走到刘意映跟前,行了一礼,说道:“有请公主上车,小人这就护送公主前往定州与陛下汇合。”
刘意映点了点头,说道:“贵妃也与我一道走。”
闻言,袁侍卫怔了怔,然后答道:“小人收到命令,拼死护卫公主周全。”这意思很明确,他只管公主的周全,不顾贵妃的。
李仪韵一听,脸当即便黑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正一品的贵妃,没想到这小小的侍卫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我与贵妃一道,护卫贵妃便是护卫我。”刘意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