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跟张儒的交锋,已经让罗清认识到彼此之间的差距,那个年轻人不怕他,甚至不怕无为教。
他有朝廷做靠山,如果真的要撕破脸皮,不管是无为教还是白莲教,都无法跟那个人作对。
老妪将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拄:“罗清,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朱洪武夺了天下之后,昏君辈出,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白莲教不过是顺势而为。为千千万万百姓谋福利,何错之有!”
罗清目光直逼老妪:“你确定,有朝一日你白莲教得了这个天下,比老朱家要做得好?你看看你手下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些江湖莽夫,有几个读书人?这些莽夫可以打天下,难道他们就能治天下?
白莲教各堂香主,在你白莲教还没有得到天下之前就安于享乐,若真被你们得了天下,这万千百姓指不定怎么个生不如死法。”
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就是白莲教造反的一层遮羞布,不管是上面的人还是下面的人,很多人都清楚,造反不过是一句空话,他们要的是富贵。
富贵险中求,哪怕是背负反贼的罪名,只要能够生前过得好,哪管得了身后事?
遮羞布被罗清无情撕破,老妪再也忍不住了,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罗清,别以为少了你无为教我白莲教就不能成事。今日所言,你来日不要后悔!”
罗清淡淡道:“罗清办事,从来不后悔。”
老妪恨声道:“好好好,老婆子也不跟你做意气之争,你拿女儿在京城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老婆子自问在京城还有几分能量,你放心,教中的兄弟会好好招呼七七姑娘的。”
罗清猛然站起,目眦欲裂:“你敢!”
老妪冷冷道:“你看老婆子敢不敢!”
罗清突然朝罗浮道:“罗浮,把这老妖婆拿下!”
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罗浮这次却没有动手,而是怯生生的看着老态龙钟的老妪,嗫嚅道:“师父,我觉得唐婆婆说得也有道理。”
罗清勃然色变:“你现在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罗浮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道:“如果师父能够说服七七回到我身边,我绝对不敢忤逆师父的意思。可是师父不能,师父面对那姓张的的时候甚至连高声说话都不敢。这不是我印象中的师父,这不是我那个敢作敢为的师父。我要的不多,我只想陪在七七身边,哪怕她不喜欢我,只要我能够守护她就行。可是连这个机会师父都不肯给我,你要我怎么办?”
姓唐的老妪笑道:“他不肯,老婆子给了。”
罗清心知大势已去,眼中满是失望:“就因为这个?”
罗浮没有回答,他内心深处十分痛苦,这个人是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如果不是师父把他抱回来,他可能早就跟那些流民一样成了街头的饿殍。可以说,在罗浮心中,罗清是他的师父,更是他的父亲。
可是他心里有个结,那个在自己受到师父惩罚的时候会偷偷给自己送馒头的小师妹,那个看到他受伤心疼的为他上药的小师妹,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
不,他不能容忍这一切发生,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师妹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她夺走。
张儒,我要你死!
然而师父的不合作,让他伤透了脑筋,这个姓唐的老婆子给了他机会,他就必须要抓住,哪怕因此而委屈了师父,他也在所不惜。
唐姓老妪淡淡道:“罗浮,把你师父捆起来。”
已经绝望的罗清闭上眼睛,静静等着最疼爱的徒弟来捆缚。
不了这次罗浮依然没动:“姥姥,他是我师父。”
唐姓老妪冷哼道:“是你师父又如何,你已经选择了背叛,难道你以为不制住他就能够得到他的原谅?赶紧动手,莫让老婆子等久了。”
罗浮不为所动:“他是我师父,一天是,一辈子都是。我可以为了某些执念背叛他,可我绝对不会伤害他。姥姥如果觉得白莲教有能力踏平无为教,罗某随时奉陪。否则,就请姥姥别用命令的口气跟罗某说话。”
老妪面色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浮冷冷道:“我敬你年纪大才叫你一声姥姥,无为教是我师父的心血,也是我的心血,谁要毁了我们的心血,我就杀了谁。无为教和白莲教只是合作的关系,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瓜葛。七七回归之日,便是两教各奔东西之时。如果姥姥一定要玩个鱼死网破,无为教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