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衙门口堆满了人头,京城的警戒不曾放松,但是那些乱民已经被抓了个七七八八,百姓们也渐渐的敢出来行走了。
许是碍于北镇抚司衙门口杀气太盛,许多百姓宁可绕道而行也不愿意走捷径经过北镇抚司。少许几个胆大的看到那堆积如山的人头之后,开始大肆宣扬。这些所见,也就成了他们向别人炫耀的资本。
忙碌的锦衣卫们依然在不停奔走,北镇抚司这边却迎来了一位谁都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来人一袭宫装,白纱罩面,身边跟着的是面白无须的宦官,左右护卫的是孔武有力的护卫。
锦衣卫终究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即便有眼力劲的力士清楚这些人来历不凡,依然一丝不苟的执行了张儒的命令。
拦驾,询问,通禀,放行。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哪怕是微风吹起了宫装女子的面纱,眼睛的余光看到那清丽绝伦的面孔,也能保持表面上的宠辱不惊。
“请!”守门的缇骑板着脸吐出一个字。
自始至终,几个守在门口的缇骑的右手,始终都按在腰间绣春刀的刀柄上。
看到这一幕幕,固伦长公主心中哀叹:能够有这样强大的能力,败在他手下,不冤。
值房内已经准备好香茗,翘着二郎腿的张儒早已在主位上坐定,等固伦长公主出现,他才站起来很随意的拱了拱手:“不知长公主大驾光临,张某多有怠慢,还请长公主殿下见谅。”
有心探探张儒深浅的固伦长公主冷冷道:“都说张总督是大杀四方的杀星,连张阎王这样的外号都能有的主,什么时候变成了酸腐书生?”
张儒不卑不亢道:“学生虽是武将,却师从崔恭崔老先生,长公主殿下可别被流言蒙蔽了眼睛。”
“听说最近张总督很是微风,这北镇抚司外面的人头都堆成了小山,本宫此来,不过是想问问总督大人,这杀戮,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固伦长公主自顾自坐下,也不管那茶水是不是干净的,端起来就喝。
张儒坐下笑道:“些许宵小,不足挂齿,自然是杀到宵小干净的时候才能停下。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我这个外人,是不会容许任何人染指的。”
语气略带恭敬,但杀意却毫不掩饰。
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也知道双方不太可能成为朋友,但是现在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确切的说,只要皇帝朱佑樘没有流露出对这位皇姑的杀意,哪怕强势如张儒,也不能轻易动她。
毕竟她是皇室,张儒要顾虑的不仅仅是一个固伦长公主,还有那些各地的藩王。
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一个长公主,你让藩王们如何能够安生?天知道这锦衣卫指挥使会不会再次对老朱家挥动屠刀?
固伦长公主冷哼道:“张总督好大的杀心。”
张儒微笑道:“慈不掌兵,臣也是没有办法。先帝临终前谆谆教诲,臣铭记心头。先帝对臣有养育之恩,臣能做的,就是为大明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固伦长公主心中暗忖:这张儒口口声声为了江山社稷,看样子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心思回转一阵,她微微一笑道:“说吧!你要什么?”
“我要一个真相,要罪魁祸首伏诛,要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这些,长公主殿下可能给我?”张儒傲然道。
固伦长公主愠怒:“不知轻重的黄口小儿,你知不知道大明边境有多大,知不知道大明有多少百姓。连太祖也都不敢说的话,竟然从你口中说出来了。”
张儒冷笑道:“我能不能做到,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倒是眼下,长公主殿下亲自登门,恐怕不只是想问问张某人想要什么吧!你要保的人,是我要杀的人,彼此之间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这一点,你应该懂。”
固伦长公主叹了口气道:“清茶所谓,我若说我一概不知,你肯定不信,但这是事实。他跟随本宫日子不短,本宫不忍看他惨死锦衣卫的屠刀之下,本宫可以给你一个交代,请你放过他。”
张儒摇头拒绝:“这不现实,他勾结白莲教,已经是触犯了陛下的底线。陛下仁厚,可不代表陛下可以任人欺负。朝中大臣帮你这个长公主说话那是他们蠢,你给了他们好处他们就忘了做臣子的本分。我没忘!先帝待我恩重如山,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个清茶公子而已,我不放在眼里。长公主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张某接着。”
如果固伦真的有那个底气,她根本不会亲自登门。就是看穿了这一点,张儒才能够肆无忌惮。
“京城二十三家商铺,城外两天五千亩,北直隶一百三十五家商铺,你可以随时派人接收。本宫不日便会将地契和账本送过来。”固伦长公主淡淡开出了条件。
张儒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