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几年没见到儿子的马进忠偷偷去了苏七七居住的客栈,因为张儒所做的事情都是锦衣卫的机密,所以一干老幼妇孺他并没有带在身边。
苏七七很喜欢虎头虎脑的马同袍,小家伙对苏七七也极为依赖,所以除了两个名义上教导马同袍的先生每天会定时给小家伙上课之外,其他大多数时间,小家伙都是腻歪在苏七七身边的。
在西山闲了两年时间却白了须发的范无咎一副老太爷姿态,正在享受马同袍一双小肉拳的伺候。苏七七端着青花瓷小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大门口站着几个体型相对于江南女子来说极为彪悍的飙云骑女缇骑。
整个客栈被锦衣卫的人占据,掌柜的拿了纹银百两之后选择了销声匿迹,留下两个专门伺候的小二噤若寒蝉。
大白天脸上却蒙着黑布的马进忠轻车熟路的上了客栈的屋顶,蹑手蹑脚摸到大厅所在的位置,将身子轻轻趴在了瓦片上。
屋顶上早已发现马进忠行迹的锦衣卫缇骑没有出声,因为在那个蒙面的青衣瘦汉出现的时候,他们看到一块锦衣卫飙云骑的腰牌。
轻轻将布满尘土的瓦片掀开,露出一丝不大的缝隙,马进忠眯着眼睛朝下面看去。
脚步响起的那一瞬间,人老成精的范无咎就绷直了身体,看上去依然是那么恬淡,但是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苏七七和马同袍身上。
屋顶上有锦衣卫缇骑埋伏,一般人上去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整个客栈周围至少有五十个精锐把手,所以范无咎才暂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马进忠就透过缝隙静静的看着儿子,小家伙正在苏七七怀里撒着欢,看苏七七的表情,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儿子。
看了一会之后,马进忠也算是勉强放下了心,他在外面出生入死,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建州那边的妻子有自己的老兄弟照顾,想来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他最担心的反而是跟在张儒身边的幼子,因为他知道张儒很忙,对儿子的关注度肯定不会太高。只是他没想到,张儒本人虽然没有时时刻刻陪在儿子身边,那个已经被锦衣卫北镇抚司所有兄弟当成了嫂子的女子,却像陪儿子一样陪着马同袍。
悄无声息来又悄无声息离去,除了范无咎和屋顶上的几个飙云骑,没人知道有那么一株像是时间屋顶上趴了一个人。
离开客栈之后,疾步走了百余丈,马进忠飞快的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身后两个尾随的尾巴在街口停顿了一下,然后也跟着进入了小巷子。进去之后他们才发现,这条巷子竟然是死胡同,根本就没有出路。
巷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两丈高的墙壁一般人根本翻不过去,而马进忠,就这么消失了。
隔了四五条街的另外一条巷子内,嘴上多了两撇小胡子,身上的衣裳也变成了锦服的马进忠混进闹市的人群中,很快便失去了踪迹。
尾随的两人无功而返,在街上买了两壶酒之后,携手回到了客栈,在进入客栈之前,两人还十分亲热的跟守在门口的两个缇骑打了个招呼。
捉拿太原镇边军将领的队伍都在回来的路上,三日时间,太原镇三关十九口三十九堡中忠心于朵納脱的一十七人全部被锦衣卫捉拿归案。
当然,捉拿的过程中不乏一些不愿相信军令的家伙,这些人都被锦衣卫缇骑以暴力手段直接拿下。
接管太原镇大小军务,过程算是有惊无险,这次太原边军来了个大换血,手里没有那么多高级将领的张儒只能够暂时将一些还没有倒台的将领提拔上来。
暂代太原总兵一职的,是老营堡守备胡九江。
一个无品级无定员的守备,只有在战时才会有的官职,变成一个同样无品级无定员的总兵,发生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九边总兵名义上无品级无定员,实际上在土木堡之变后已经有了定员。至少,九边重镇的总兵是不会轻易撤换的,他们的官衔可能不高,但是每一个都是征战沙场的老将,不管是宣府张安还是现在太原的朵納脱,每一个,手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鞑子的鲜血。
相当于从四品文官的守备大将,和相当于正三品的总兵大人,那可是天壤之别。正因为总兵名义上无品级,所以张儒这个九边总督的官衔,也只是按照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官衔来算。说到底,他到现在虽然节制九边百万兵马,却依然只是一个三品官。
本来好处也落不到胡九江头上,实在是这太原镇被朵納脱经营得跟铁板一般,能够说得上话的游击将军,参将一个不落全部被锦衣卫给拿下来。
剩下一些个守备里面,也就胡九江身上的军功多一些,除此之外,他的底子也是最干净的,一直以来都是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