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已经有些近了,范统不由心里一阵紧张,有些发虚的问道:“老姜,你说大人这计谋靠不靠谱,那巴图别离要是有点心眼,怕是不会轻易上当呐。”
姜伟沉声道:“马上就要开战了,你小子给我闭嘴,让手下的兄弟们小心点,只要敌人进入铁蒺藜阵,马上合围过去。”
范统识趣的闭嘴,可心里却像是蚂蚁爬一样难受,这计谋是姜伟告诉他的,而姜伟所知道的计谋又是从信鹰上面得来的。
倒不是姜伟不肯给范统看密信上的内容额,而是他打字不识一个,就算给他看了也是白搭。
姜伟好像感觉到范统有些难受,解释道:“大人的计策不管成不成功,对咱们这三千多人来说都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就是让那些人疲于奔命而已。以鞑子的操行,说不定就会追过来。只要他们追过来,铁蒺藜阵就能让他们人仰马翻。到时候路口的兄弟再出现横加阻拦,嘿嘿,咱们前后夹击之下,多个三万人马都能吃掉。”
说话间,马蹄声已经如雷一般响起,最前面的几十个鞑靼骑兵见一出了路口之后就是一片开阔地,不由自主的控马散开。
草原很辽阔,他们从来都不喜欢拥挤在一起,现在有了这么大一片地方,自然要散开队形方便后面的兄弟进来。
一开始他们还没觉得什么,反正战马在奔跑的过程中引起的颠簸不是很大,对他们这些经常骑马的人来说,再剧烈的颠簸都不是问题。
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最前面的几十匹战马突然高高扬起前蹄,马背上的骑兵没来得及反应就摔了下去,然后那战马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有的战马则充满了野性,不管不顾的撒开蹄子四处乱跑。
巴图别离在大军中央,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以为遇到了伏击,就下令让士兵加快冲刺速度。
这个昏到了家的命令可就害死了不少人,明明可以放慢速度来规避危险的鞑靼骑兵硬是直愣愣的闯进了铁蒺藜阵中。
战马惨烈的悲鸣着,后面骑兵的的速度已经完全被前面人仰马翻的鞑靼骑兵给降了下来。一条条埋在土里的绊马索冷不丁被拉起,只能原地打转的战马瞬间就被绊住了马腿。
绊马索上锋利的勾刺成了战马的噩梦,后面的骑兵只看到前面的人直愣愣的倒下,马上的战士没事,坐下的战马却像是没了骨头一样。
这时,身后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这马蹄声算不得大,在这种混乱的场面,根本没法引起太多人注意。
乱了分寸的鞑靼骑兵只顾着跟脚下的铁蒺藜和绊马索较劲,哪里管得了背后来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就这一个疏忽,背后的骑兵像一把尖刀一样插了进去。
明军还从来没这么酣畅淋漓的杀过,特别是那些宣府老卒,他们都是百战余生,本来就是将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主。
一时杀得兴起忘了跟身边的人配合作战的大有人在,以至于一个明军老卒陷入几十个鞑靼骑兵包围之下,只要还活着,他们依然会奋力劈砍。
鞑靼骑兵不愧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很快就反应过来对这些突袭的明军老卒来了个反包围,人头攒动之下,以前多尾随而来的明军杀了不下五千鞑靼骑兵之后被彻底围住了。
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的姜伟这下有些急眼了,怒吼一声兄弟们上马冲,自己就一拍躺在土包后面的战马,完好的足尖一点就上了战马。
后面的人还没解决,前面突然又冒出一堆人,这下鞑靼人慌了神。
前面就是铁蒺藜阵,姜伟和范统各带一千人从两边绕道冲了过去,顺便还在已经准备了干柴和火油的铁蒺藜阵上扔了几个火把。
虽然不是月黑风高之夜,可有了火油主攻,那火苗窜起来的速度也慢不到哪里去。
等到范统的人赶到战团的时候,火苗已经笼罩了整个鞑靼骑兵的先锋部队。
前面的士兵只要战马还完好的就纷纷调转马头,他们可以战死,可他们不想被烧死。
然而,他们的面前终究有自己的兄弟在拦路,在生与死面前,很多鞑靼勇士做出了抉择,他们平静从战马背上下来,坦然的走进了火海中。
也有一些人露出了狰狞的一面,二话不说拿起腰刀就砍,这些人大体都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
有了两千人马支援,又是在以逸待劳的情况下,被包围的明军老卒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往往一个人被砍了几刀之后,还能拖着一个对手跌下马背,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只要下了马背,那基本上就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