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外西侧十里,一处上方完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的山谷内灯火通明,此时正有近两百人的队伍在泥土中摸爬滚打。
三月的天,气候还有些寒冷,那些汉子虽然都是精壮汉子,在冷冷的泥浆中,却还是一个个面色铁青。
除了岸上一个瘸腿之人,所有在池中的人都是满脸泥浆,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清颜色,几人捉对厮杀在一块,一旦有人倒地,便会泥浆飞溅。
这些人,就是进入锦衣卫东司房才几天的新鲜血液。
“笃哒哒笃哒哒”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没多会,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英俊青年便到了泥潭边。
拖着瘸腿的姜伟快步走了过去,马上青年下马之后眉头马上便皱了起来:“小旗怎么和他们一起训练了?你也不拦着点,他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姜伟苦着脸道:“我也没办法,小旗说要和手下的人打成一片,命令我不许多劝。”
在泥潭里面打得热闹的人们早就注意到青年的到来,他们耳边响起的,全部都是袍泽的嘶吼声。
张儒满脸是泥,抓起一个锦衣卫的衣襟用力甩出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来来来,没吃饭还是怎么的,干倒了老子,今天晚上老子请你们去春贵楼吃好的。”
这帮子青年都是热血之辈,几个人都干不倒比自己小的张儒,一个个眼睛瞪得浑圆,摩拳擦掌的冲张儒冲去。
只见张儒在泥潭中如履平地,身子灵活得跟泥鳅一般,往往那些泥足深陷的锦衣卫还没拔出脚,就被他的大脚丫子踹中,然后一屁股跌坐在泥里面。
岸上的黑衣青年摇头苦笑不已,连衣服都没脱就跳进了泥潭中。
这人不是别人,却是被张儒遣去办事的牟斌。按照张儒的话来说,你将来是我的左膀右臂,没必要参加这种磨砺人心智的活动。
但是牟斌深知,这些人的凝聚力正在一点点提升,大家正在习惯以张儒为核心。如果自己游离在周围,那么将来这些人是绝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的e
岸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张儒二话不说抡拳就打,滑不溜秋的拳头正好打在牟斌的下颚,讲他打得头昏脑涨。
他张开嘴想要说话,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马上就被另外两个人趁虚而入,生生压在了泥浆之中。
才刚下来就吃了一嘴泥浆的牟斌爬起来后正好看见张儒玩得不亦乐乎,也放开了心神,加入到了玩闹的队伍之中。
一番打斗之后,大家筋疲力尽的躺在泥浆中,还没躺多久,就被张儒一个个踢起来叫到岸上清洗。
热气腾腾的姜汤和烈酒早已准备好,细心的姜伟还生了火堆,让一群饥寒交迫的锦衣卫暖身体。
恢复了些许元气之后,几日相处下来对张儒没了那种陌生感的锦衣卫们开始议论起来,最后推举出大胆的王周上前询问。
王周几次张嘴都没将话说出来,只是安静的站在张儒身后,牟斌看到后问:“怎么了王周?”
张儒闻言回头,见身后站着王周,便将他拉到火堆旁坐下,上下拍打了一番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才问:“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王周嗫嚅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
张儒笑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这里不是北镇抚司,也不是其他衙门,我希望的兄弟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王周吸了口气道:“就是兄弟们让我来问问,大人每日让我们在泥潭中摸爬滚打,到底是何用意。很多兄弟都觉得,这么弄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
“有得玩,而且每天都有俸禄,难道不好吗?”张儒淡淡道。
“不好!”王周大声道:“如果贪图享乐,我们就不会应邀前来东司房,如果大人只是想带出一帮纨绔,那之前东司房那些人比我们这些人更容易带领。”
张儒开心地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让你们这么做,自然有要你们这样做的道理,你们现在才训练几天,看不出什么来。过一段时间再看,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觉得我们每天带着你们就是为了玩,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王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马上就跟其他人说去了。
晚饭在峡谷中就地取材,肉食都是从山里打来的野味,素食也是选取山中的野菜。当然,这些都是那些士兵自己干的,来之前张儒就已经说清楚,到了这里,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
吃过晚饭,休息半个时辰,马上继续投入紧张的训练,不过这次不是在泥潭中摸爬滚打,而是上山选取大树用力捶打。
近两百人在一个山头打树,那声音可不小,好在这里是荒山野岭的,也不怕有人投诉扰民。
士兵们依然不知道张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不管做什么,张儒都会身先士卒,这些士兵除了私下里表达一下不满之外,倒也没有提出离开的。
刚开始的几天,大家都有些不适应,为了知道张儒是什么用意,他们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