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祈叹气道:“不,他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太爱,爱到甚至超出了正常爱的范畴,爱到战战兢兢患得患失甚至有心理疾病。”
他开了一瓶酒,一边喝一边说:“你不理解,他之所以用错误的方法对待樊歆,完全是被樊歆不在的那五年折磨成这样的……那五年,春春守着空空的老房子,谁劝都不搬离,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她的房间,宝贝般保留她所有的东西,哪怕是一根小小的发夹与皮筋。他将她的照片放在皮夹,那时她胖乎乎的一点也不好看,可他天天带在身旁,不让任何人碰。”
“那会我还不认识樊歆,直到有一天春春喝高了,坐在地上发酒疯,对着皮夹里照片胡言乱语,我才知道这照片的人是谁……他说,慕心你去哪了,我错了,你快回家……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一个大男人,抱着照片哭的像个孩子……”
“也是那会我才知道,为什么专注建筑业的盛唐突然开创演艺子公司,就是为了樊歆……因为春春小时候对樊歆有过承诺,说要给她建造一个世界上最大的舞台……哪怕那会他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她。”
“后来樊歆回了,春春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但也正是那五年的等待与痛苦落下了阴影,他有巨大的恐惧感,当温浅出现后,他怕樊歆会离开他,整天患得患失草木皆兵,最后到了神经质的地步……”
“这次他把樊歆从楼梯推下,我也骂过他,可后来我才知道,他先前根本没想伤害她,当时樊歆说不会嫁给他,他以为她要跟温浅走,绝望又恐惧,不想再听她说那些话,他推开了她,却不小心将她推下了楼梯……樊歆受伤后地上有血,他脑子是蒙的,他认为樊歆再不会原谅他,要抛弃她了……后来樊歆真坐车走了,他跟在后面追,鞋跑掉了都不知道,脚踩在地上的玻璃渣,鲜血淋漓……”
周珅一怔,“啊?那伤口是这样才来的?我还以为真是不小心摔了。”
顿了顿,疑惑地说:“那春春现在是什么意思啊?我都不懂他了。这几个月他去了巴黎好几次,我以为他会把樊歆找回来,结果不仅每次都空手而归,还不让我们告诉樊歆他去过。”
赫祈摇头,两人干脆起身坐到了慕春寅身旁,赫祈开门见山道:“春春,你老一个人这么难受也不行,你要是想樊歆就让她回来呀,你去了巴黎,人都到了公寓却什么都不做是什么意思?”
慕春寅盯着手中的杯子,剔透的玻璃杯身在灯下折射出水晶般的光芒,落入他的眼底,换来他自嘲一笑,“我要她回,她就会回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算了。”慕春寅看向窗外,乌蒙蒙的夜色像是被墨汁晕开,他的声音低而轻,尾音似乎带着夜风的悲凉,“她不是一直渴望自由吗?”
有压抑的情绪在昏暗的灯光里弥漫开来,旋即他抓起桌面上的酒,整瓶烈性洋酒“咕咚咕咚”白开水似的灌下大半,赫祈周珅忙拦他,“老大!你再这么喝可要出事了!”
可两人哪劝的住,慕春寅用蛮劲甩开两人,“砰”的将酒瓶子往地上一砸,然后再开了一瓶酒,第二瓶下去后已是醉熏熏,他推开两人的搀扶,摇摇晃晃起身,“这没意思,散了吧……”说着皱眉嘀咕:“一个人晚上睡不着……家里太空了……我得找个人陪陪。”
话落他摸出了兜里的手机,胡乱按了一个号码出去,十秒钟后电话接通,他对着那端吩咐道:“来格调酒吧,今晚陪我。”
赫祈给周珅递去眼神,“他这给谁打电话呢?”
“听声音是个女人。”周珅倒是松了一口气,“找女人也好,转移下注意力,缓解一下痛苦,万一有看对眼的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樊歆要是真不回,春春不可能为了她单一辈子吧!”
赫祈仍是不放心,追着去问慕春寅,“春春,你跟谁打电话?”
慕春寅以手支额,醉眼朦胧的说:“我怎么知道,我乱打的……世上女人那么多,只要爷招招手,她们全会争先恐后的过来……”他嘻嘻一笑,软绵绵扶着沙发道:“你信不信,不超过一刻钟她就会送上门!”
……
十分钟后,果然有人送上了门,赫祈周珅惊在当场。
光线迷离的包厢正中,来人一身绷紧贴身的黑色蕾丝露背连衣裙,一双及膝的长筒靴,睥睨的眼神在烟熏妆里转了转,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场,她居高临下看着沙发上醉死过去的慕春寅,皱眉道:“怎么醉成这样?”
周珅赫祈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女子,感叹慕春寅居然作死的拨出前任女友的电话。
苏越双手环胸看着慕春寅,突然一拍手,立时几个保镖走了进来,苏越向沙发上的人下巴一抬,“把他带走。”
两个男人一惊,周珅道:“你把他弄去哪?”
苏越冷冷扫他一眼,眼神似晚秋的风,“你们没听到他跟我打电话?他让我今晚陪他。”
赫祈周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