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忽然截住她的话:“你走哪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
他语气里满是骄傲,依稀还是当年那清高自负的少年。樊歆一怔,忽然便没再说话。
那一刻她心底泛起苦意,是的,不管她如何伪装的若无其事,她都掩盖不了这个事实。无论她找谁,都不会比他更好,因为她喜欢谁,都不可能超过他。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去这样毫无保留的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性命都豁出不顾?
她眼眶瞬时热了,有巨大的悲伤袭来,她想,这一定是雨落进了眼里。她拿手快速抹去,一边走一边倔强地道:“找不到我也得努力找!”
他似乎为她的固执感到困惑,他按住了她的肩,止住她的脚步,“为什么?”
“为什么?”樊歆喃喃苦笑,“你问我为什么?”
那一瞬过往如走电影片段在脑中飞速掠过。在那青涩的青春年少,他不喜欢她,他轻视她,他奚落她……十年苦恋,三千个漫长日夜的辛酸心碎,她再也忍不住,所有不被爱的心酸如惊涛骇浪汹涌而出,她仰头看向他,在这如注的暴雨中爆发开来:“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十年了!你一点也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正眼瞧我……可我还像个傻瓜一样为你哭哭笑笑,看你跟别人甜甜蜜蜜成双成对……我是人,我有感受,我会难过,我会痛苦……我不愿意再伤心,我只能把你忘了,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唔……”
话未落,眼前人影一闪,瓢泼的雨声中,她看见温浅推开她手中伞,俯下脸来,捧着她的脸颊,径直拿唇堵住了她的嘴。
她大脑轰地一响,所有思绪化成空白,手一松,伞“啪”地掉在地上。大雨劈头盖脸而来,冰凉的砸在脸上,痴缠的唇却是火热。她心脏狂跳,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往脸上冲,除了脸红心跳之外,她竟然感到晕眩。
她从来不敢想象这一幕,她想挣扎,想快点醒来,可手脚却不听使唤,任他张开双臂将她揽在怀里,由着火一般的热情席卷吞没。
那一刹的感觉矛盾至极,两个人拥在一起,他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她,冰冷黏腻,瓢泼的雨打在身上,顺着领口往下滑,蜿蜒的凉意。而她身上却又发热,脸上手心胸口全是滚烫,烫到她攥着他的衣角,想借助上面的水气来冷静下这不受控制的情愫。可她刚抓上去,他便握住她的手,引领着她的手环上他的腰,然后更炙热的吻她。
半晌后他才放开她,他捡起地上的伞,将伞面遮在她头上,她仍呆在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还没缓过神来。
温浅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头,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混着雨声响在她耳侧,含着一如既往的骄傲,他说:“你的心明明在我这,怎么能给别人。”
她迷糊咀嚼着这句话,兜里突然一阵震动,一阵短信铃声突兀划破静夜,她九霄云外的理智终于拉回本尊。她径直挣脱温浅的怀抱,而后向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看自己,再看看温浅。
与她的震惊疑惑相反,温浅从容不迫地说:“樊歆,我一直欠你一句话——谢谢。谢谢你过去为我做的一切。”
他牵起唇角一笑,纷飞飘摇的雨滴中,他嗓音清晰而沉稳的传来,“樊歆,我们在一起吧!”
樊歆没听懂似的,“你说什么?”
温浅认真的陈述,“请你做我女朋友。”
樊歆不敢置信地盯着温浅,忽然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弥补我的救命之恩,就拿感情做回报吗?”
她猛然转身,近乎恼羞成怒,“不需要!我不需要回报!为你所做一切,我从没想过任何回报!”
他伸手拦她,“我是感激你,可这跟感情无关……”
他的话还没说完,樊歆已小跑着穿过了马路,她冲进小区,隔着门道:“你回去吧,不管是你的感激,还是你的感情,我都不要!”
※
这一晚上,樊歆毫不意外的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表情像刚听过一场天方夜谭。手机被紧紧攥在手心,直捏出一层薄薄的汗意来——里面全是温浅的未接来电与短信。
她甚至不敢闭眼,一阖上视线就是方才雨地里的那一幕,瓢泼的大雨,他炙热的吻与放大到特写般清晰的清眉俊眼。他的睫毛浓密乌黑,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他的吻温柔又强势……
每每至此她的心便不受控制的加速,她无比懊恼,连连锤了几下床,“还想什么!人家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你!他只是想报恩!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