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笑容加深,抬起头望向不太认真地跟净音讨价还价的左天行,眼底的锋芒化作了必胜的锐气。
那就来吧,上一辈子无法分出个高下,这一辈子就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左天行停下话语,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望向净涪,但净涪不过一眨眼,眼底所有的情绪又都已经敛去,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行,虽然皇甫师弟确实也是迫不得已,但因果已经铸成,他的罪业更是不容抵赖,他必须接受惩戒。”
净音语气斩钉截铁,几乎没有商量。
皇甫成木着脸听着净音和左天行的交锋,对于减刑甚至是免刑,他根本就不抱希望。
净音和左天行都不喜欢他,好感度列表上更是明晃晃的负数,他又怎么会有期待?
果然,左天行也就象征性地再多说两句,便默认了下来。
殿外的心窄见状,心中一突,有了不好的预感。
倒是他旁边的心宽,因为他的弟子江靖达已经被确定无罪,他也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站在一旁看戏。尤其让他高兴的是,在这一场戏里头,他的这个兄弟的宝贝弟子,可未必能有个好下场。
更远处的王化虽然也是观望着,但全场就数他最没有压力,连心宽都没有他轻松。
既然确定了皇甫成要受罚,那接下来的细节,也还有待商榷。
左天行向着天剑宗的方向一拜,才对净音道:“在我过来之前,我师尊就有交代,皇甫师弟既然犯错,必得回宗门受罚。是以他就不麻烦贵寺了。”
净音不同意:“因皇甫师弟伤亡的凡俗百姓是莫国的子民,是我妙音寺的信众,既然天魔宗的沈定师弟和心魔宗的李昂师弟都被锁入封魔塔,与他们两人一道闯下大祸的皇甫师弟又如何能够幸免?不行!”
对于净音这话,左天行也早有准备。
他只道:“师尊与我说过,妙音寺的清笃师伯已经同意了的。”
他看了看净音错愕的表情,又侧头去看了表情平静的净涪一眼,又解释道:“净音师兄和净涪师弟且放心,皇甫师弟就算是回了剑宗,也是要入赎罪谷受罚的。至于时间,也该当是四十五年。”
赎罪谷?就是那个和封魔塔齐名的赎罪谷?
迎着净音和净涪的目光,左天行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赎罪谷。
在一旁听着的皇甫成忍不住抖了一抖,心生寒意。
妙音寺的藏经阁里,清显和清镇两位禅师齐齐看着清笃禅师。
清笃禅师在两位师弟的目光中点了点头,道:“这件事陈朝道友也确实跟我说过,我也答应了。”
清显禅师很不赞同地叫道:“师兄......”
清笃禅师摇了摇头,叹息般地道:“两位师弟可还记得当年陈朝道友的这个弟子在我寺中的那件事?”
在妙音寺的法堂上探查出魔气,这还是妙音寺开寺以来的头一遭,清显清镇两人实在是记忆犹新,哪儿能忘得了?
清笃禅师又道:“这皇甫成,颇有疑点,偏偏无论出身还是成长经历都是清清白白,让人很不解。更何况这叫皇甫成的小弟子心性实在有缺漏......”
“陈朝道友既然要□□弟子,那就是天剑宗的事情,我们妙音寺还是旁观的好......”
听到这里,清显和清镇两位禅师也都是点了点头。
清笃禅师见得两位师弟再无疑问,虽表情还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心底实在是松了一口气。
净音看了左天行一眼,又看了看那边气势颓败的皇甫成,点了点头,合十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师伯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这样吧。”
“待几位师弟在此地赎罪完毕,皇甫师弟就交与左师弟了。”
说完,净音又特意提醒了左天行一遍。
“左师弟且记得,皇甫师弟在归宗之后,必得立刻入贵宗赎罪谷,锁禁四十五年,未到年限,绝对不能走出赎罪谷一步。如果做不到,我寺必会重新惩戒!”
左天行慎重地应了下来:“净音师兄放心,我必定牢记。”
皇甫成能回天剑宗受罚,心窄也不由得起了心思,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门下弟子李昂,也不必入封魔塔了,就入我心魔宗的红尘窟就是。”
红尘窟也是和封魔塔赎罪谷齐名的禁罚之地,在心魔宗也同样威名赫赫,但净音哪儿能够同意。
他直接回绝道:“不行!”
心窄气怒:“你!”
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净涪先就往前踏出一步。
心窄更是愤恨,但一时也拿殿里的那两师兄弟没有办法,只得又在心底记下一笔,留待日后。
沈妙晴旁观这一幕,心头对净涪更添畏惧,而对皇甫成也更是悔恨。
这等待判罚的所有人中,沈定是最为平静的一个,他也没说什么,只看着外头的王化道:“弟子不肖,累及师尊威名,还请管事替我向师尊请罪。”
这个不难,王化点了点头。
但他才点了一下头,便听得沈定又道:“只是我这妹妹,”他看了还在皇甫成怀里的沈妙晴一眼,“向来体弱,这次又受到惊吓,弟子心中心疼,可弟子闯下大祸,须得受罚,也无暇将妹妹带回魔宗。”
“还请管事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将我这妹妹带回去妥善安置。”
他向着王化深深地拜了下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化无法,也就只能点头应下。
沈定松了一口气。
至此,这件事就算是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