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扯了下嘴角,她只想讽刺地一笑,可她再也笑不出来,因为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给那破肿不堪的嘴角带来撕扯般的痛。
她挣扎着,用手撑着地面,从那些折磨她的小石子上爬起来,但刚一起身,膝盖凛冽的痛又将麻木的小腿顶了回去,重新砸在那些石子上。
“啊——”
沁儿脱口溢出沙哑的痛呼,再次手脚并用的爬起,踉跄着走向她注视了许久的桃木大门。两扇门死死地闭着,中间有一道明亮的烛光从门缝正中投出来。她用手心捂上那道光,心口再次慌乱地撞击起来,如捣蒜般得震动。
——那个人是什么意思,他命人把我嘴打成这样,是不想让我有一句开口解释的机会?他都知道了什么?会不会和杨乐天有关?
正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那个人就站在门口,脸上罩着一面翡翠玉石的面具,眼睛窝在面具的两个小孔里,一如既往的阴冷。
面对楼主的突然出现,沁儿显然是不知所措,刚刚她就站在门板边上,却完全听不到里面脚步走过来的声音。于是,她僵直了身子,下意识地从唇边溜出一声“楼主”,但她却忘了,自己那张肿胀的脸是不允许她开口说话的,结果那声“楼主”被痛呼所取代,并没有钻进面具男人的耳朵里。
“你来了,怎么不进屋子?”面具男人的话颇为和风细雨,却令站在门口的沁儿打了一个寒战。比起原来侍候的主上柳飞扬,她有时候觉得这个楼主更加难以应付。
顶着红肿的脸,沁儿只得向楼主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来。这间屋子雕龙画栋,若是论王府的奢华也不过如此,除了东墙下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珍奇古玩,西墙上还有几张名家手笔的字画。南面,则是一扇雕花的大窗户,床下横放着那张用银色柔软毛皮铺成的软榻。
这张华丽的银色毛皮,纤尘不染,与地上所铺的赤红色长绒毯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落入血池的白雪。在这样一个奢华的房间里,如此美好的东西居然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阴森的感觉欺上身,沁儿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屋内的气氛和楼主身上的气质一样,阴冷而鬼魅,神秘而邪肆。但她仍是随着楼主的脚步,一步步地向着软榻靠近。
这张软榻不仅铺设比一般床榻华丽,形状也有不同,与其说是床榻,更可以是一张躺椅。一半的床榻可以高高抬起,另一半则与地面水平,若再加上腰间的一个软垫,那自然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唤雨楼的楼主正躺在这张软榻上,拿起桌边温度适宜的茶水,在唇边轻轻呷了一口,让清新的香气包裹唇齿。
沁儿自觉地上前解开男人的衣带,好像刚刚挨打的事情未曾发生过一样,一切都做得那么顺其自然。看着那个享受着默许她动作的男人,沁儿快速地剥落了男人一层层的衣衫。她当然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个男人,既然对方不提出质疑,那么,她就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一双纤长柔滑的手,穿过那光滑而富有弹性的小腹,顺着肚脐上的线条滑上去,在胸膛处两个凸起的粉红上画了个圈,又伸向他脖子上方的玉石面具。
男人没有说话,只在享受着女人手指的光滑柔腻的质感,但在那手指滑到他面具的一刻,那双半眯着的眼睛陡然张开了。
这把沁儿吓了一跳,手指瞬间从男人的面具上抽了回来。男人侧着头,用斜斜地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女子,然后手指一钳,毫不留情地捏起沁儿红肿的面颊,让那刚低下的头对上自己的眼睛,发出玩味而危险的语调,“谁让你低头的,嗯?”
女子的眼睛对上男人的一刹那,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她想为自己辩解一句,口齿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男人在面具下发了一声轻蔑地笑,摸上了自己脸上冰冷冷的东西,“你很想摘这个是不是,我的那张脸对你…真的这么有吸引力么?”
沁儿慌张地摇摇头,随即又被那种温怒的目光逼得点了点头。
“呵……”
男人的笑又泛上了那双诡异的瞳仁,下一刻,他便拉着沁儿的手抚上了自己脸上冰冷的面具。
玉石般的寒冷迅速汲取了沁儿手上的温度,当那只修长的手一直引导着沁儿摸索到面具上的两个黑洞时,沁儿的手已彻底地变成了一块冰。
然后,男人按住沁儿手指上的两个骨节用力向下一拉,随着他手下的动作,玉石的面具便一寸寸地离开了那张长久隐藏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