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天微微一笑:“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前辈可否一展庐山真面目,晚辈也走得不留遗憾。”
空闻一阵清脆的笑声,又见片片水雾飞起,扰乱了七彩的虹桥。琳儿心头一紧,剑从背上抽出半寸,杨乐天扶上她的玉腕,摇了摇头。
水雾散去,一位仙子踏烟而来。再一凝神,原来是个美妇,她一身素缟,眉目修长,口鼻端庄。只不过她眼角的丝丝纹理,显是经历了岁月风霜。看如此五官,年轻时一定相貌甚美。那妇人似怒非嗔,泰然自若地瞧着他二人。
杨乐天抱拳一揖:“前辈。”
琳儿也随着颔首施礼,但那妇人并不领情,而是背过身去,寒声道:“如今看见了,还不滚。”
一个“滚”字,牙尖嘴利,和她的打扮样貌极不协调,杨乐天也是惊讶:“尊你一声前辈,会几句腹语传音,就自以为是?”他高傲气盛,当下聚气丹田,竟将这几句暗语用内功推了出去。
那妇人登时怒了,转身的瞬间,回手向杨乐天的面颊扬去。杨乐天略一低头,一阵强烈的气流,在他头上呼呼作响。一掌扇空,这空掌立时攥成了拳,眨眼之间,冲着杨乐天的面门击来。
拳风凌厉之势,令杨乐天大出所料,他向下一蹲,右腿横扫,一招“釜底抽薪”,唰地踢了出去。妇人脸上立时变se,向后一退,正好被杨乐天踢中小腿,骨上吃痛,身子不由地向后仰去。危急关头,妇人右手向地面一挥,指尖轻弹,即在距地面不到一寸之时,借力扭转了身形。她踉跄了几步,骇然愣在当场。
“你的功夫是?”那妇人惊讶地瞪大了一对杏目。
“烟雨六绝。”杨乐天轻描淡写地一句,又令妇人心头一震:“果然不简单。当年失传的神功,竟还有人习练得成。”
杨乐天拱了拱手:“刚才晚辈冒犯了。”他口中恭敬,心中暗暗称奇:“这妇人一双玉手,纤细修长,还算有些能耐,可是她腿下功夫,怎生会这般低劣?”
抬头相望之际,但见那妇人眉头紧蹙,齿间较力,似是忍着某种煎熬。琳儿一步上前,伸手相搀:“前辈,可好?”
幸好刚刚琳儿手疾眼快,扶了她一把,不然出丑跌倒,又让杨乐天看了笑话去。怎料那妇人非但没有感念琳儿相扶之情,反而转手一掌,猛然击向琳儿的胸膛。
琳儿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身子飞将出去。便在此时,杨乐天双足蹬出,飞身之际,已在半空把妻子搂入怀中。琳儿捂着胸口,“哇”地一口鲜血染红了白衫。
“琳儿!”杨乐天失惊的抱住她,那个是他妻子的人,目中有了火一样的光芒。
寒光一现,杀机四起,杨乐天挺剑指向那妇人,冷喝:“你若再敢放肆无礼,休怪我剑下无情!”
妇人却不予理会,转过身去,摆了摆手:“你们走吧,不要再来烦我。”旋即合了眼睛,盘膝而坐,兀自运功调息。
杨乐天挥剑点向那个背影:“说得轻松,你在密林设下奇门遁甲,我夫妻二人如何出得去?”
妇人充耳不闻,仍自闭目调息。
杨乐天刚要上前,却被琳儿拦下:“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等等便是。”
杨乐天点点头,顺势和琳儿坐下来,为妻子推功疗伤。不大工夫,琳儿气息渐匀,倚在丈夫肩头,静静等待那位前辈。那妇人依旧坐在原地,如石像一般静止不动,和刚才竟无半分差别,唯有她额头渗出的晶莹汗珠,证明她还是个活人。<。琳儿将斗篷盖在身上,背靠着丈夫,不知不觉潜入梦乡。方待转醒,忽见天上繁星斗斗,明灭不定。
“好美啊!”琳儿从心底发出一声赞叹。她一时兴奋,吸气过急,顿感胸间作痛,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杨乐天怀中,又感觉好温暖。
杨乐天对她温柔一笑:“你醒了?”
琳儿微笑,胸口隐隐的痛提醒了她,“原来还在岛上,那妇人呢?”琳儿想到此处,转头张望。
“你在找那妇人?”杨乐天抬头望向瀑布的方向,“回她的神仙洞府去了。”
“她可有说出怎样走出这密林?”
杨乐天淡淡地道:“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只会让你一个人出去,让我饿死在这儿。”
琳儿“啊”的一声,从杨乐天的怀中滑了出来,“琳儿这就去管她要了脱困之法,我们一起离开!”
杨乐天微微一笑:“你若带我一同出去,那位前辈定是不许,也断不会给你出岛之法,不如你一个人走吧。”<be=《晁氏水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