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天无力地点了头:“你猜的没错,烟雨六绝的内功我已练成,只是还没等到机会报仇,琳儿就先出了事。”
杨云仇接口道:“于是你就用此内功救下琳儿,自损了功力。”
琳儿听到心头一紧,内心的痛已经完全覆盖了背后的痛,若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抵罪,乐天许是已经大仇得报,更不会落得如此惨境,她恨不得白虎再在她身后捅上一刀,就这样死掉算了。
“你们两个真是伟大啊,不惜牺牲自己去救对方。还说什么不爱了,真是羡煞我这个弟弟啊,哥。”杨云仇飞了一个眼神过去,杨乐天无言以对。
细密地汗珠爬满了额头,紧握牢笼的手顺着寒铁柱缓缓滑落,杨乐天的双手几乎撑不住他高大的身躯,倒抽了一口气,滑坐到地上。
尽管整个地牢内只有他们三人,但杨乐天还是压低了声音:“小云,你要的东西就在我的床下。另外,床下还有把匕首,就是那天你在大殿上看到的那把。那把匕首并非是江武兴所有,而是当年陆峰杀害父母的凶器!”
“凶器?”杨云仇眼睛一眯,瞬间明白了一切,再看向杨乐天时,眸中掠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杀意。
“放心,小云会代为保管。”杨云仇抿了抿嘴唇,对身前的大哥微微一笑。
“咔咔……”
身上的束缚被卸去,琳儿猛然间失去了支撑,虚耗过度的身体便如一团棉絮似地瘫倒在地。
琳儿背上的刀伤还淌着血,扭力之下又再次牵动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然而她暗握双拳,努力抑制住喉间的呻吟,坚强地隐忍着,因为她不想再见乐天为她伤心了。
杨云仇皱了皱眉,解下肩头银光闪闪地斗篷覆在琳儿背上,将她整个包裹起来,复又锁回了囚室。
回过身,杨云仇又恢复了小云的身份,信誓旦旦地看向地上虚弱的人:“哥,你放心吧,小云会救你们出去的,等着我。”
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杨乐天的眸底露出了欣慰,竟然被他刚刚的话感染了。
——傻瓜,那话只是用来骗取信任的,怎么会有人傻傻的相信。
——难道血脉相连真的会有心灵感应?
——为什么会感觉心里深处的某个地方痛了一下?
杨云仇持着书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眸中的杀意渐渐涣散。
“琳儿竟然为青龙把整本内功心法抄录了下来,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我。”肆意的坏笑又浮上他的两片薄唇,那是陆峰言传身教的东西,无法改变。
将书谨慎地收入怀中,杨云仇在床板下还找到了另一样东西,便是杨乐天提过的“凶器”。
“好一把凶器,当ri在总坛差点儿害死我。”
寒光凛凛,这把惨亮的匕首与自己随身的那把根本是一模一样,难怪那ri杨乐天言之凿凿说成是江武兴的……
玄铁匕首一共五把,匕柄上均刻有“陆峰”二字,当年打造之时,取的是“五星连珠”之意,乃祥瑞之兆。这五把匕首打造于魔教成立之初,后在烟雨六绝的争斗中不慎遗失一把,玄铁匕首仅余下四把,陆峰即把这四把分别赠与四位义子。事实上,天神教中除了陆峰,没人知道这匕首来由。
江武兴轻抚着匕柄上的凹凸文字,倚在床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把匕首从十几岁就和他寸步不离,伴随他经历了风风雨雨,习武的过程本就艰苦,再加上义父严厉苛责,魔教十年,不知流了多少血泪。
本报着一颗赤子之心的他,现而今却背叛了他最亲的人。他还记得,是义父在他濒死之时给他温饱,教他武功,他这条命早就是陆峰的了。然而,在大婚之ri被逼说出那番绝情的话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应验,反正他是不信老天的,即使真的应验他也不在乎,就当做是背叛义父的惩罚吧。
“刷——”匕首收回袖筒,江武兴叹了口气:“不知杨乐天和夜里欢的近况如何……”他收敛了心神,命下人又打来一盆温水,亲手将帕子浸湿、拧干,折叠几下放在榻上人儿的额上。
雨燕病得严重,这几ri更是连饭也吃不下了,江武兴便夜以继ri地守护在雨燕身边,jing神也有些恍惚。
药都当水喝,大夫们被接二连三地扫地出门,倘是再如此下去,恐怕雨燕的身子拖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