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今天从衣着上就开始大秀恩爱,皆是驼色系的外套。孙振皓穿的是浅驼色宽领斜襟长外套,搭配苏欣给他织的黑褐相间围巾。苏欣的则是驼色牛角扣羊绒外套,配黑色伞形打底裙加防寒裤,脚套中筒机车靴。
来到位于山顶的孙家大宅,可见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孙长鸿本就喜好怀旧复古,屋内的陈设向来古朴典雅。遇上了过春节这等大事,屋宅的布置更是不遗余力。
院子里面花团锦簇,每扇门前都摆放着年桔,其中以正门那盆最为巨大,足有三米高,桔子树上缠满彩色小灯,花盆底下是三层花卉,以菊花和芍药为主,菊花为黄色的“黄毛刺”,芍药是“大红赤金”,皆是顶名贵的品种。
其他的花卉也是专挑名贵的上,大宅里有温室,这些娇气的名花据说晚上都得搬到温室去的,白天的时候则摆出来迎客。
孙振皓的座驾在停车场停妥后,马上有男仆上前听候差遣。孙振皓下车后,打开了车子后背箱,将里面装载着的送给孙长鸿的礼物取出。
孙老爷子喜爱古董,孙振皓带来的是一对宋代的青花釉里红梅瓶,价值近五百万。男仆小心翼翼地捧着礼盒,跟在孙振皓夫妇身后。
这是苏欣第二次踏足孙家大宅,上一回来的时候是为了参加孙长鸿的寿宴,当时招待客人的地点属于大宅的前院。这回是春节团聚,苏欣也有幸进入了孙家的内宅后院。
后院里豪华得如同王爷府,里面楼阁参差,亭台掩映,玉栏围砌,叠石迭景。因是冬末初春,院内除了摆设的迎春花卉以外,只有那“岁寒三友”凌寒而立,腊梅娉婷,修竹挺拔,青松苍劲。
进了院子,又有相熟的仆人引着二人,来到一处名为“出云轩”的房间。那仆人在他们进门前便透露道:
“大伯前天就回来了。”
大伯,孙家老大孙伟元。他而今孑然一身孤家寡人,儿女也都长大了,过年的时候家家团圆,他难免心生感触,会提前回来陪老父亲过年也是情理之中。
苏欣一进去,便有种穿越回到清朝的错觉,里面暖意洋洋,陈设皆为实木清明家具。
越过锦缎暗织石榴花软幔,再绕过紫檀木雕花屏风。只见窗前一张小叶紫檀清明上河图罗汉床,床上铺设描金孔雀纹暖垫和背垫,床边的赤铜博山炉里焚着百合香。
孙长鸿正盘腿坐在塌上,他戴着老花镜,身穿苏绣靛青团蝠金色滚边立领马褂。坐在他旁边的大伯孙伟元,也是一身复古唐装,他两腿垂在榻边,踩在一张小脚蹬子上。两人中间是一张镂花小炕几,上面摆放着几碟干果蜜饯,还有哥窑冰裂开片的青瓷功夫茶茶具。
老管家立在一旁,见孙振皓二人进来了,便恭敬问候:
“二少爷,二少奶奶。”
孙家的辈分都是合在一起算的,孙振皓在同辈里排第二,因此是二少爷。
孙振皓微微颔首,又领着苏欣去向塌上的两位长辈问好。
“爷爷,大伯,新年好。”孙振皓向来惜字如金,言简意赅,大过年地也不多说几句吉祥话儿。
苏欣则嘴甜多了,她甜笑着唤道:“爷爷,大伯,新年好,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龙马精神,万事如意。”
孙伟元微笑点头回应,孙长鸿乐呵呵地笑道:“新年好,来得可真早啊。”
苏欣又接口说道:“振皓惦记着要早点过来给爷爷问好,一大早就起来了。”
苏欣所言不虚,孙振皓是做什么事都要赶在前头的,既然要回来团年,自是起了个大早,绝不拖拉。
孙长鸿被哄得很开心,又笑道:“还是你们最乖。”
几个人又闲话了几句,外头又领了来客进来,这次来的是老三孙伟钊一家四口。“出云轩”里一下子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人,大伙互相问候过后,女眷们都到别的房间去了,留下一群大老爷们继续围在塌前陪伴老爷子。
女眷们来到一个叫“映秀阁”的花厅,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专用来接待女宾的。里面的摆设倒是西式的,仆人早已将电视打开,茶几上放满了糖果。
一个小时内,亲戚都到齐了,包括孙伟铭家的、孙伟元家的,近十名女眷都齐聚在映秀阁里,还有孙家两位未成年的孩子,孙伟元的幺子孙振霖和长孙孙睿杰。这对年龄差距不大的叔侄收下姑姑婶婶们的红包后,一起溜到旁边的小房间打游戏去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映秀阁内顿时莺声燕语,热闹非凡。
其中话题的中心人物一开始是孙家新媳妇儿苏欣,然而,当孙伟元的儿媳彭佳琦出现后,她那隆起的小腹便自然而然地夺去了所有人的关注。
孙伟钊家的邝金玲第一个喊出来:“呀,佳琦!你什么时候又怀上的?”
彭佳琦莞尔一笑,施施然落座。邝金玲和关绮静都关切地开始问长问短,关绮静笑道:
“上回倩雯婚礼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是不是怀上了,又不好意思问,而今总算是证实了。”
“是的,二伯娘。”彭佳琦羞涩一笑,说道:“因为一开始也不是很确定,所以没有告诉大家。”
邝金玲摆手一笑:“没事没事,这不都知道了吗?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