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后，程烟萝背着包袱，正打算走出房间，低头却看到了一道身影被阳光拉长映在了地砖上。

她停下了脚步，慢慢抬头，空灵逆着光站在她的面前。

“要来送我？”她语气带着轻松，扬起笑问道。

空灵的目光贪婪地落在她的脸上，明艳的容颜，有着一种天然去雕饰的脱俗，笑的时候，表情透着几分淡淡的恬静。

“不是。”他摇头。

“那是？”程烟萝疑惑。

如果说这几年，两人的相处比之过去有什么进步，便是她与他不再形同陌路，只是情同陌路。

见面打招呼，品茶聊医学，这些都已经能够坦然面对。

“我陪你回去。”他认真地回道。

程烟萝闻言一愣，可是看他的神情不似作假，她不由一笑，“陪我回去，你能做什么？”

“我自认为医术不差，可以帮忙看病诊治。”空灵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道。

程烟萝扬眉，“医馆没那么多的生意，我一个人就已经够了，还有师弟们他们也在。”

“我可以在路上给你洗衣做饭，牵马护卫，吃喝玩乐，随便使唤，这个你觉得呢？”空灵唇角带着笑，没有因为她方才的拒绝而颓败。

程烟萝听着这话怎么这么熟悉？而且她感觉到他似乎是带着正经的语气在调戏她，脸色不由一黑。

“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程烟萝将手中的包袱甩上肩膀，然后准备绕过他离开。

可是她刚走出一步，身前就又出现了一堵墙，而且还是白亮亮的一堵人墙。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程烟萝站定，神色有些不悦。

“我跟你回去，最近路上匪徒打劫的多，我不太放心。”空灵这时候神色有些挫败了，为何小王妃教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

程烟萝的脸色一下子就从不悦转变为了正色，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有些深邃的眼眸，像是古潭般让人看不透。

“几年前高城出现瘟疫，虽然最后不知怎么的就不了了之了，听说你们主子过两日要去富丽山脉，也许会经过那里。”

空灵一下子愣在原地。

“所以，你确定你还要和我一起走吗？”原本她的心里还抱有一点期望，可是当看到他挣扎的眼神，希望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我派人保护你回去。”他低垂着眉眼道。

“不用了，深夜登山采草药，在野兽洞里窝一晚，什么事没经历过？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程烟萝说这话的时候，撇开了视线，感觉喉咙有点紧，她不想再看他，便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越过他，大步离开院子。

十年前，你为了责任离开了我。

我还能奢望十年后的你吗？

空灵握紧了肩上的包袱，眼底一片悲凉。

对不起，小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