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伦眼珠子转了转,“下一步?……”
成仁垂着眼,“往林子深处走……老伦,你在这一带这么久,应该知道应急脱身的秘密小道吧?”
老伦眯着眼似乎在努力的思索,片刻,他摇头道:“这块一向很安全,唉,成仁,要不我可不会把你拉到这里来……地道和秘路都没有,不过这块儿林子大,走进去应该很安全。就算他们来了千儿八百的人,到了里面屁都不是。”
虽然垂着头,成仁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这个临时老板加多年老友眼里闪过的一丝精光,他心里咒骂了一声,脸上却是平静无波。轻轻叹了口气,他说:“这块儿是你的地盘,我没什么说的,跟着你走就是了。”
老伦问道:“来的要是军队,你看他们的包围圈警戒线会设多大?”
成仁想了想,说:“这个不好说,看来的人有多少。不过他们肯定不是冲我们来的,是来捣毁村子里这些碉堡的……所以,他们的重心应该是放在这附近七八个村子的外面包围。只要小心的绕过,问题应该不会大。”
老伦沉吟着点头,“就这么办……我们一直往西走,绕过芦溪,应该就安全了……成仁啊,没想到把你拖到这么一场危险里。你放心,跟着我走,我一定把你安全的带出去”
成仁淡淡的一笑,“朋友一场,就不说见外的话。要捞钱,就是要刀口子上滚,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
文楚跳楼,朋元涛上法庭以后,成仁被朋元涛的老妈辞掉了近身保镖兼管家的职务。扪心自问,成仁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事,要怪只能怪脾气古怪行事乖张的狗屁无能二世子。事实上,如果当日不是他果断掏出枪,那个姓江的小子指不定已经把朋元涛彻底打残了。文楚固然摔断了腿,朋元涛吃的亏似乎更大,但到头来朋家居然选择了部分妥协,很显然对面的人也不是一般平头百姓。
成仁觉得朋家对他简直是恩将仇报,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也没什么可说的。虽然跟在朋元涛身边,他对他的那些行径了解的一清二楚,但即使身手高强,他在那个圈子里呆的越久,就越知道权力的威力不是自己可以对抗的,吃了亏只能苦苦忍住。
离开青州,他回南方老家小住了两个月。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清秀短发的女子在跳楼前那句话不时重现在脑子里:狗再聪明,也不懂得人的选择。人和狗的区别在哪里?大概在于真正的尊严和勇气。想当年他成仁也是部队里的一条好汉,到头来不过是当了权贵家豢养的一条狗。那个女孩儿说的真的一点不错,他不过成了一条看家狗而已。
家里做小生意的弟弟告诉他,镇里和他同年入伍还上下铺睡过的老伦发了。前门大街上靠头那三栋小洋房都是他花钱盖的,一栋给自己,一栋给了父母,还有一栋给了他妹妹。成仁这几年替朋家办事,待遇相当的不错,但还没到富得流油的地步。他查看了一下手里的存折,卖了几年的苦力好像也没挣到太多的钱。
无巧不巧的,回家不久那老伦便找上门来,带着三瓶茅台和成仁痛饮了一番。喝过酒,叙过旧,老伦也不瞒他,说起自己发家的缘由,却是到南方干起走私“粉儿”的生意。老伦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是说出去杀头的勾当,为什么我敢和你说,我们兄弟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乡,一起嫖过娼,一起同过窗的交情,这四个一经历过了,就是过命又知心的关系。这还有一点呢,发财不忘兄弟。你说这行当有没有风险,一定是有,但其实风险没有你想的那么大。老伦告诉他说,他这两年走一条固定的路,就在南边的边境附近,那边十几个村的人都干这个勾当,因为身手好胆子大又救过一个人的命,他好不容易才取得当地人的信任,负责拿货越过边境进行交易。老伦说道,那块地儿在原始森林之间,绝对是三不管的地方。前两年还有缉毒警察来过,但当地民风彪悍,加上山高皇帝远的,通过边境走私手里有不少武器,真刀真枪的和警察干过几仗,这两年安生的很。只要小心避开边境武警,那条路总的来说通畅的很,要防的多半倒是有些黑吃黑的家伙。他劝成仁道,你老弟的身手比我可要强,我在那边也算扎下根,周围地势情况都通透的很。你跟着我去,不说干多了,走个三五趟,把养老的钱挣下来,也不用再去看人家的眼色替有钱人看家护院不是?
(多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