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说:“不知道,我也好久不见她,连沂蒙我都很久不见了。”
雯雯说:“前些日子,她和我念叨,说这一年不想再见沂蒙,一来是让他好好的准备考大学,二来,她渐渐觉得这样做贼一样的约会,很是无聊。我说道,偷偷摸摸的不是更刺激吗?她说我胡说。总之呢,有一天她和我说,要去和沂蒙说暂时断了往来,后来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小雪模糊和我说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陈沂蒙的爸爸找上了映梅家,大概是说了些很难听的话,映梅的情绪很受打击。我问过她两次,她什么都不肯说。再后来,干脆就不在我那里出现了。”
江之寒说:“我仿佛听她说过,她们这一年,大多数时候会是在实习。”
雯雯说:“这我也知道,她确实是在实习,而且去的地方还很远,是中州下面的开县县招待所。”
江之寒惊讶道:“这么远?”
雯雯说:“旅游职高出来的,要是有关系,随便哪个厂里都可以塞。没有关系呢,按理说,对口的是各个宾馆饭店什么的。不过好一点的宾馆,像中州宾馆,没有关系是肯定去不了的。映梅这个人,看起来很厉害,心是最好的。这一次,学校联系的地方都很烂,她费尽力气就联系到两个大一点的宾馆,一个是北山区政府招待所,一个是开县县招待所。这近的一个,她让给了小雪。”
江之寒笑笑,“没看出来她是活雷锋哦。”
雯雯很严肃的说:“她们一家都是难得的好人,你不知道小雪和她的关系?”
江之寒摇头。
雯雯说:“小雪的父母和映梅的母亲是一个单位的,那时候没有分到房子,生了孩子还住在职工宿舍里面。大概是八年前,他们单位有一场大火,你应该听说过的,反正死了十几号人,包括小雪的父母。那个事故以后,小雪就剩下一个奶奶,还是自理都很困难的,所以单位和政府就只好让她唯一的一个舅舅,也是一个厂的,来领养。平白多塞进来一张吃饭的嘴,她舅妈当然不高兴,整天都没有好脸。全靠映梅的爸妈,这些年经常拿些钱过去,平时的时候小雪经常还吃住在她家,就像多养了一个女儿一样。映梅也从来都很疼她,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
江之寒就着雯雯的话,又喝了杯酒,洒然道:“来,敬善良的人。”
雯雯低头想了片刻,抬头说:“按理说,这话不该我来说。映梅和你认识更早,关系更好,都不是我能比的。不过,她其实心里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不愿意拿自己的事去找人帮忙。如果陈沂蒙的父亲去她家羞辱她的事是真的话,她恐怕更不会开口了。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你帮她一下吧。老实说,她又漂亮,又能说会道,又能干,很多事情都会干的很好的。”
江之寒揉了揉太阳**,说道:“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现在自己的事情一团糟,都解决不了。”
雯雯温柔的笑了笑,“我只是提一句啦,如果有什么机会的话,你帮她提一句,也是好的。譬如说,我们平时也不是没有和派出所的人搞好关系,但你去讲讲,效果就完全不同,这是能力的问题。其实,我和小雪不一样,我是这两年开店以后才认识映梅,不过她这个人很直率爽快,确实很对我的胃口,所以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好象认识了七八年一样。”
江之寒说:“唉,宾馆那个系统,我根本就不认识人,想帮忙也是爱莫能助。”
雯雯笑道:“好了,我也就,叫你上来不是给你增加烦恼的。我看你已经够烦心了,不是吗?”同江之寒又干了一杯酒。
江之寒喝了快有半斤白酒,虽然这一年酒量疯涨,也觉得身体有些飘起来。雯雯巾帼不让须眉,喝的和江之寒差不多的量,一瓶酒就这样被他们瓜分掉了。她转身去拿出来一瓶酒,说:“绍兴黄酒,要不要试试?”
江之寒摇头说:“没试过。”
雯雯说:“那就尝个鲜。”绕过桌子,弯腰替江之寒斟满。
江之寒能够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和伍思宜的“毒药”不一样,是更直接更猛烈的那种,好像某种水果的味道,却一时想不出名字来。
雯雯同江之寒喝了一杯黄酒,说:“一晚上尽听我唠叨了,没什么想说的吗?”
江之寒虽然满腹的心事,但没想过和半生不熟的雯雯倾诉,他摇摇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想现在比以前应该过的还是好一点,偏偏烦心的事倒是多了很多。”
雯雯抿着嘴,附和道:“我能理解,真的。我虽然比你大三四岁,不过第一眼看到你,就不觉得你很小。你很成熟,而且……可以给人安全感。”
江之寒抬起眼睛,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雯雯自顾自的说:“如果是感情上的烦恼,其实别的人劝也是没用,总归要自己走出来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对情情爱爱的事情苦恼过,现在却是想开了。”
江之寒虽然很烦,还是被她的话逗笑了,“拜托,你才二十出头,别说话像老人家在讲。”
雯雯看起来有些惘然的样子,她说:“你还别不信,我真是想开了。像我在这样的地方开个店,平时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呢?要奢望一个又老实,又能干,又喜欢你的,实在是不太可能。所以呀,这个世界靠什么不如靠自己来的稳当。我好好干它些年头,存下一笔钱,才去慢慢找我想找的男的。现在嘛……有个长的帅点的,哪怕是银样蜡枪头,解除一下寂寞也是好的。”
江之寒没想到雯雯如此推心置腹的同自己讲她的想法,今晚之前两人虽然在台球室里相处颇多,但说不上有多熟。雯雯对于所谓爱情的想法,和他现在来往最多的女孩子大相迥异。江之寒听了,也不由得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