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天地间一片肃杀,天气渐冷,街道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似乎生怕这初冬的严寒将房间里的炉火熄灭。
街道上尚且如此,深山之中更是凄冷不堪。秋天的最后一场雨连绵下了三天,天气便骤然冷了许多,而山上的道路则是泥泞不堪,枯黄的落叶原本铺满了上山的路,此刻却是被脚印踩在了泥土之中。
它或许本是一棵树上最为完美的一片树叶,它或许很早之前就想知道大地的怀抱是怎样的。可当它真正地扑向大地的时候,它才知道大地是这般的冰冷和无情。
只是它知道的太晚了,它实在该珍惜阳春三月的日子的。
而现在,已经十月了。
熊楚三人来到逍遥子的那座山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风很大,以往这个时候该是可以听到一阵阵林海的呼啸,可是现在,整座山似乎被人剥光了衣服,赤条条地露出了他那干瘪苍老的肌肤。
这种场景实在是会让人心情低落的。
本来赵十一也是和三人同行,但中途却是不知何故突然离开了。
好在还有夏芸在这里。
夏芸是个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笑的女孩子。而且,她不但自己可以笑,还可以让别人也跟着她笑。
夏芸道:“记得有一年,也是这个时候,我一个人偷偷从宫里溜了出来,正在大街上溜达的时候,忽然看见有一个人盯着地上的一堆狗屎,痴痴地笑……”
话还没有说完,穿着一件蓝底夹袄的熊楚打断道:“还有人会盯着一堆狗屎笑,这个人岂不是个疯子吗?”
夏芸点头笑道:“对啊,我当时听旁边的人说这是白面巷子里老李头家的傻儿子,听说他三岁时得了一场风寒,烧坏了脑子,从此就变成了个傻子。而且,他不但趴在地上仔细地看,后来更是将那堆狗屎捧在了手上,鼻子几乎快碰到了那堆狗屎。”
刚说完,旁边的苏雨柔却是皱了皱眉毛,似乎认为这幅画面不堪直视,不过她也不想坏了夏芸的兴致,也接着说道:“一个人若是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那么想必是有原因的,就算这个人是疯子。”
夏芸本来在熊楚的左边,苏雨柔在熊楚的右边,此刻却是窜到了苏雨柔的左边,道:“对啊,当时大家看见这个人捧着一堆狗屎,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想看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大街上知道他是疯子的人也不算多。可是后来,他说了一句话,立刻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认定了这个人是个疯子。你们猜,他说了什么?”
夏芸兴致勃勃地看着熊楚,谁知熊楚似乎不大感兴趣,将头别了过去。夏芸哼了一声,又看了看苏雨柔。苏雨柔则是作沉思状,一只手点着下巴,最后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芸“扑哧”一笑,道:“我当时也没猜到,当时,他郑重其事地对着众人大声喊了这么一句——‘金子,这是谁掉的金子?’。雨柔,你说好笑不好笑,居然还有人把狗屎当成金子的?”
苏雨柔嫣然道:“这个……的确是有些好笑。”或许她也不明白夏芸为什么会捂着肚子笑成那样。
夏芸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道:“这个故事还没说完呢,就在人们兴致消了,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傻子将那堆狗屎往衣服上擦了擦,原本黑黑的狗屎竟是变成了黄色,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竟是真的金子,狗屎一样大的金子!那些人立刻纷纷冲了上去,大声喊着‘我掉的,这是我掉的金子’,简直像疯狗一般。”
熊楚这才转过身来,咳嗽了一声,道:“那那个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