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老爷子的脾气这右丞府可从来没有几个人来拜访的,大多都是兴致勃勃前来,落花流水离开,今天齐家的人不但来了,居然还进去了,薛梓彤看着那辆马车,上面挂着齐字号。
薛梓彤微微扬了扬眉,虽然对手先来一步,但她却并不大担心,让人递了名帖,安安心心的在轿子里等着。
没一会,便出来几个奴仆,和一个碧绿衫子的女子,那女子看到薛梓彤的轿子忙快步走了过来,打开轿帘,看到一身素服的薛梓彤表情僵了僵,薛梓彤足够惊艳,可是这身行头让她的好友凌碧疏有些担心,忙问道:“梓彤,好久没见,真是抱歉你父亲?”
薛梓彤拍拍她的手,虽说她们很久不联系,薛梓彤给她的请帖信件她都没怎么回过,可是她知道凌碧疏的性格,薛梓彤看了看她点点头,目光柔和,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晃了晃。
“家里都好。”薛梓彤跟她说道。
“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凌碧疏又是开心又有些埋怨,看着薛梓彤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拉着她便向薛梓。
“嗯,我知道的,也一直没办法来看看你,你可好?”薛梓彤轻声问道。
凌碧疏爽朗的笑笑说道:“我有什么不好的,左右就是在家里看书混日子呗。”两人一路分花拂柳正见到面带愁容从里面走出来的齐绍均,只见薛梓彤抱着一把蒙着白布的物件,逆着凌家的仆从,在凌碧疏的陪同下一路向里走,萧弘瑾愣了愣,虽然薛梓彤没少算计自己,可是自己却从不忍心害她,甚至会在一些时候伸手帮她。
薛梓彤看到齐绍均,淡淡点点头,本想继续向前走,齐绍均突然觉得很难过,她面对自己的神情那么冷漠,好像看到衣角的一抹灰尘一般,点点头轻轻拂去,她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脸上纤尘不染,他当然看不出薛梓彤细致的裸装,觉得心里微微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好久不见。”齐绍均突然开口。
薛梓彤愣了愣,她只要出门也遥遥或者匆匆见过齐绍均几次,可是都未曾和他说过话,他也从没主动跟自己说过什么,今天狭路相逢不知道他又想找什么麻烦。
薛梓彤的目光冷冷的对上,在她看来两家同属不同阵营,而且薛起受伤,薛梓彤第一个怀疑上的就是齐家,两人自然没有说上一句好久不见的情分。
齐绍均看到她脸上那股赤裸裸的敌意,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闪躲,说道:“我听说你父亲的事了,他是个令人尊敬的人。”
薛梓彤依旧没说什么,齐绍均从第一次出现就让将她绑架了,所以薛梓彤也毫不犹豫的敲过他一笔竹杠,所以她实在看不穿齐绍均要说些什么,只是继续看着他。
齐绍均被她看的有些局促,小声但诚恳的说道:“你父亲的事,和齐家绝对没有关系。”
薛梓彤一直认真的看着齐绍均的脸,她阅人无数看的出对方的谎话,而且从薛梓柔的嘴里已经知道了害薛起的人一定是二皇子身边。
薛梓彤慢慢点了点头,齐绍均面色稍霁,可是薛梓彤抬起头来直白的说道:“齐少爷,我父亲并不是什么人想动就可以动的,左丞不与大将军府为难,不是左丞不想,而是他动不了,所以你也别想在我这卖什么人情,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说罢便离开了。
齐绍均愣愣的站在原地,心里有些失落,自嘲的笑笑,和薛梓彤的交往中,他从没占过上风,还被他算计了不少,可是薛梓彤刚才的愤怒,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他明白他唯一的错,就是生在齐家,生在他的对立面。
凌碧疏引着薛梓彤向后花园走去,一只手挽着薛梓彤,一面凑到薛梓彤耳边说:“你这大着肚子还能勾搭上这样的鲜肉,真是本事。”
薛梓彤知道凌碧疏虽是大家闺秀,是大历有名的才女,可是私下里就是个八卦的话痨,她就是想作弄薛梓彤,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薛梓彤身上能和她的本事媲美的就是脸皮厚度了,想想大历第一厚脸皮的奸商夏洺澜面对她都自叹弗如,何况一个只是读圣贤书有点小刁钻的凌碧疏。
薛梓彤笑笑说道:“你这是吃醋了啊,诶?这齐家是左丞,凌大学士现在是右丞,你们两拉郎配倒是天作之合,得罪得罪。”
凌碧疏作势要怒,可是看着薛梓彤的大肚子也只得作罢,两人走了一会,凌家不愧是老牌的读书人家,置身其中就仿佛走在一卷移动的书画中,处处透着一股子不经意的文雅,薛梓彤深吸一口气。
凌碧疏指了指十几步开外的一棵蓬松的垂柳,那柳树下是凌大学士一人在垂钓的身影,他的脚下搁了管紫青竹的鱼竿,脸上则落了本经书卷,安然地躺在竹椅里一边垂钓一边闭目养神。
碧色的池水浮起一朵朵睡莲,花盏连绵至无穷处,似洁白的云絮绣了一层莲花纹。凌碧疏亲自扶着薛梓彤走在一块花圃里,凌大学士情趣高雅,这院子修的别有风情,不像其他人的样子,规规矩矩的修成个样子,他让这片花草尽情随意的生长,到成了难得的景色,只是走在里面不大方便。
薛梓彤走到凌大学士面前,他抬起脸上的经书,看了眼薛梓彤,起身行了一礼。薛梓彤虚扶一把。
“郡主登门不知有何贵干?”凌大学士看着悠悠的水面清浅的问道。
薛梓彤哗啦一下掀开东皇剑上蒙着的一层锦段,那东皇剑一见光,像一把镜子般耀眼不可夺目。凌碧疏已经惊呼出声道:“东皇剑?”
凌大学士看了看剑,又看了看一身暗色衣服的薛梓彤,薛梓彤开口说道:“凌大学士学识渊博,自然知道东皇剑是除天下邪佞的,凌家是大历的守护者最该拥有此剑。”
凌大学士起身看着那东皇剑幽幽一叹,仿佛失散多年的至亲,他看向薛梓彤的目光复杂了许多。
“薛将军的事,我已有耳闻。”凌大学士轻声说道,东皇剑再次,他也不能在对薛梓彤打哈哈了。
“凌大学士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为我父亲伸张正义,他已不惑是大历的大将军戎马一生,他是英雄,应该死在战场上,如今却要死在一把来自暗处的肮脏匕首,凌大学士您就是这样守卫自己的国土吗?”薛梓彤寒声问道。
凌碧疏讶异的看着薛梓彤,她也不是不知道薛梓彤的利害可是没想到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气势居然不输自家固执的老爹。
凌大学士抚摸着东皇剑,慨然叹道:“大将军的为人我一向敬重,可他此次遇害,是因为权利斗争,所以,所以老夫也不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