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哪里都有阴谋家。”假王除冷笑一声，说道：“好个贺旗，当年在缅甸做下了好大的局面，自此之后，我们上千门一蹶不振，他们下千门在广东经营已久，有的是钱，不少人拿了钱之后就起了贰心，巴巴的说什么南北一统是大势所趋，我们这些没什么资历的根本说不上话，这样也罢，大家一拍两散便是，如今的上千门虽然没了名号，可心里挂念着的却是着实不少，可我们这些人，想的也不是一件事情，有的觉得，我们千门里的人物，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既然在这个圈子里，就照着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办事，贺旗能做出个让我们上千门上套的局面，那我们输的心服口服，也不会说什么，可有的人，却是觉得，这是血海深仇，要血债血偿才是。”

“刘光斗，就是这样的人？”我心里一凛，抬起头看了一眼假王除，心中却多了个疑问，当年的事情虽然我不怎么清楚，但多少也听过几句，贺旗在缅甸用当年日本人留下的黄金做了好大的局面，连上千门的人也砰然心动，虽然的确是靠着谋虑棋高一着，但到了最后，却并非温情的局面，他的手上，沾满了上千门头面人物的鲜血，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自己眼力差劲掉进了别人的圈套那自然是没有什么话说，可真正闹出人命来，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假王除说的轻描淡写，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血债的样子，让我不由的对他的话产生了许多怀疑，我总觉得，这个新晋的王除，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他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刘光斗，心里可没有我们上千门。”假王除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虽然大家也是一起撤出来的兄弟，可心里想的，却根本是南辕北辙的东西，当年刘光斗在我们上千门之中，不过是个把风望路的小角色，上面的人物死的死，叛的叛，他们那些人里，能拿得上台面的也只剩下一个他而已，所以他手下倒也聚集了一批人，起初想着总是一份力量，但到了后来，却发现他想的不过是自己腰包里的钱，更后来的时候，居然还被我们发现和下千门的人物多有来往，这一次他带你们来广西，可不是为了什么血海深仇，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要你们命的，就是下千门的李撞！”

“那你就不想要我们的命吗？”小能手皱皱眉头，直截了当的问道：“我们，毕竟是暗墨里的人物，上千门当年的事情，虽说和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归根到底，也是暗墨和千门之间的恩仇，要不是我们，你们如今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你说什么实力为尊，输的心服口服，怕是让人难以相信。”

“暗墨和千门之间的恩怨，你懂的怕是不多！”假王除哈哈一笑，摇着头说道：“民国的时候，咱们两家就是水火不容，那时候我们千门做的也是混蛋的买卖，背祖离宗，卖国求荣，只要是你们说得出来的混蛋事情，没有一件我们不做的，你们暗墨求的是个天下光明，大家自然是互相看不顺眼，那时候暗墨里有个好厉害的掌旗叫做墨青云的，不过几年时间，就将好大的一个千门打的四分五裂，有时候一觉醒来，脑袋就搬了家，大家人人自危，有的就跑到了边疆，这些人，后来就是我们上千门的祖师，有的则是往海边跑，这些，就是下千门后来的根基，等着风平浪静之后，大家才从新立起了门户，这样延续百年的仇恨，可我们当年的门主还有李撞尚且能和贺旗走到一起，那我们又为什么不能？”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小能手愣了半天，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我这种边缘的角色，真是猜不透你们这些上层人物的想法，血海深仇，可见面的时候，却像是老朋友一般，你们，想的到底是什么？”

“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切实存在的利益。”假王除淡淡一笑，摇摇头说道：“年轻人，你们不懂得这世界的规则，所谓的仇恨，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利益，当年贺旗给了上千门想要的东西，又给了下千门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走在了一起，而如今，我们也有想要的东西，这些东西，也是你们应有尽有的，你们既然送上门来，那么我们不妨谈谈合作的事情。”

“合作什么？我们这几个人，可没什么能给你们的。”小能手愕然的愣了半天，摊着手说道：“你们人多势众，还需要我们大猫小猫这么两三只吗？”

“你们背后的那个人！”王除摇摇头，很认真的看着我们说道：“我们未来的正将，如今的老土，曾经见过你们的先生，当年上千门土崩瓦解，不肯归附的人的下场，当真是悲惨，我们这种小角色还好说，李撞根本不曾看在眼里，可老土，当年已经是小有名气，这种人，李撞根本不肯放过，要不是你们家里那位老先生出手，他早就被人沉在了海底，那时候，那位老先生就说过，有朝一日，我们如果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那么，他愿意帮忙，让上千门再一次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如今虽然有百十人，比得上一般的小门派，可却是毫无根基，只要一亮出旗号来，就要被李撞围追堵截，烟消云散，也只有他，能让我们的路，走的顺利一些。”

“可我们也找不到他！”小能手摊着手无奈的说道：“你要是抱着这个心思，那就真的错了，我从头到尾，都没见过他。”

“你们找不到，不代表张德利找不到。”假王除摇摇头，很肯定的说道：“张德利是那个人身边的人，不过是最近这些时候才单独走了一遭而已，这些事情，我们都很清楚。”

“你们很清楚？”我不由的质疑道：“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的？”

“是我。”这时候，房间的大门再一次的被推了开来，我们一抬头，不由的都愣住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在南京见过一次的苏醒，白裙似雪，红唇如焰，门推开的时候，有阳光从窗侧射进来，照在她的身上，那是一种妖媚的光明，小能手没有见过苏醒，两只眼睛瞪的滚圆，不经意间我就听到了他有些沉重的呼吸。

“你，你怎么在这里？”半晌，我终于惊呼了出来，跳起来叫道：“你一直跟着我们对不对，我说他们怎么知道这么多，原来是你！”

“你们认识？”我这样的反应让小能手也大吃一惊，不由的就目瞪口呆起来。

“暗墨，苏醒。”苏醒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小能手，冷冷的说道：“你就是那个张德利从警察手里抢来的人吗，不过，如此。”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能手愣了一下，茫然的看着我，可我哪里又会知道这是怎么了，耸耸肩，很是无奈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

“先生需要一个安静的千门，而不是一个完整的千门，这就是我们的利益。”苏醒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的说道：“这，是我的局面，一个让你们诟病鄙夷的局面，不过，却也是精彩万分的局面，即便是你们说的那个人来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切实的利益。”假王除笑了笑，对着我们说道：“如今，你们还有什么不懂的吗，我并没有将你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的本事，可我们的苏先生，却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