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版好像粗大了些,谢谢兄弟指正。
当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我们始终是做好了准备,想着万一万一没有将那些人弄翻,总要强抢一次,至于那两辆救护车,还有几身白大褂,不过是为了突袭起来方便用的,试想如果我们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又哪里能近的了那些大兵的身,接着这个掩护,虽然不一定能十全九稳,但总是个法子,然而到了下午的时候,全副武装准备好的我们接到张德利的电话之后,就很无趣的直接开着车进了那防暴大队的大院儿,里面早就滚翻了一大片,有的是吐着白沫昏迷不醒的,里面百十号人,没有一个幸免的,我们进去之后,几个尚且能爬起来的大兵就拼着命的冲我们招手,可我们哪里会管他们死活,直接弄开了关着老刘和他表姐的大门,把这两个人抬上救护车便扬长而去。
我们既然能做这个局,自然也配了解药,临走前扔下一大桶也没忘记给老刘和他表姐喂下去,中途换了车,这便出了莘县,一路跑到了郑州,到了郑州,王天成这老家伙就说肚子难受的很,一阵子撒泼打滚,王小波几个也是急的不行,巴巴的就说往医院去送,这样子,让张德利颇为冷笑了一阵,也没说什么,直到王天成他们走了之后,才不屑的说道:“想要散伙,直接说便是了,这种花样,未免让人小看。”
“也免得尴尬啊。”小能手耸耸肩,也有些轻松的舒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这样也好,咱们中国人爱要个面子,一起待了这么一阵子,嬉笑怒骂的,好的跟自己人一样,可说到底还是外人,他要是说散伙,怕咱们也不会怎么高兴,找这个借口,日后相见,也是方便。”
“我们也该走了。”这时候,一直和他表姐互相搀扶着的老刘声音有些发颤的张开了口,这倒不是说他心情激动,这一次被关了好几天,他整个人都塌了下来,一路上只是叹气,如今声音发颤,只不过是过于虚荣,是谁被关了这么几天又吃了我们加料的大餐都站不起来,他如今能够说话,已经是不错了,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张德利,很认真的说道:“我很感激你们做的事情,只是,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走,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你现在这样子,怕是不能做什么啊…”张德利眉头微皱,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在蔬菜公司里下了手,加料的不光是你们那一批,县政府机关单位里怕是都受了影响,这是个大案子,如今你们也算是风尖浪口的人物了,回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那又如何?”老刘淡淡一笑,眼睛里闪了闪,摇摇头说道:“有些事情,总是需要一些人去做的,不去做,就像是块石头,压在胸口,让你日日夜夜都喘不过气来,况且,人都会死,不过早晚而已,能够选择结束的方式,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运气,浩浩世途,生之微末,能像英雄般的活着,哪怕只有一次,也足够了,我有机会再来一次,为什么不去做,有卑微的日子,有伟大的日子,换做是你,会怎么选?”
“卑微的日子,伟大的日子?”这句话,让我们几个都是一愣,没记错的话,张德利也只是在我们这几个人面前这样说过,那也只是一次而已,这老刘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这些人从民国走到共和国,背负的是天下的希望。”老刘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惑,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只是,一张纸也有正反之分,理念和信仰也会出现对立的时候,我们相信这世上的光明,是被无数的灯火点亮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把光明一处处的点亮,只要把黑暗一处处的消灭,那么,总有一天,这天下会变的朗朗乾坤,甚至,只需要这光明的力量压倒了黑暗,那么,那些站在黑暗之中的豺狼虎豹便会懂得畏惧,便会夹起自己的尾巴,收起自己的爪牙,这便是光明的力量,墨先生想用黑暗去逼着不肯站起来的人站起来,我们却是希望更多的人被光明所感召而有所行动,大家,终究是不能走在一起的。”
“原来是自己人…”张德利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的嘲讽起来,冷冷的说道:“想不到我张德利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们,原来也像我们一样,早已经走遍了四方。”
“不要介意。”老刘捂着胸口艰难的喘了口气,咳咳几声,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我们,然后继续说道:“不是走遍了大地,只不过恰逢其时,遇到了你们,暗墨已经不存在了,剩下的也只有信念而已,我们追随着这信念已久,见到同伴,虽然高兴,但也害怕真的如同传言中的那样,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我们想看看,你们到底追随着什么,很可惜,大家终究是不一样了。”
“你们的路,是走不通的。”张德利摇摇头,叹了口气,看着老刘认真的说道:“当年的辉煌,我们这些人,又有哪个不心向往之,然而时代已经真的不同了,民国动荡不安,人人心里都有个救国救民的念头,沉睡百年谁不想让脚下的这条巨龙觉醒过来,那时候大家追逐光明,还不是想着让这光明给国家一点生气一点力量,当年我们的巨子振臂一呼,天下景从,可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年代了,如今到处死气沉沉,财货当道,人人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更有权势,哪怕是街头的乞丐也做着一夜暴富的春秋大梦,他们唯一期待光明的时刻,就是那黑暗压到了他们头顶,压的他们马上就要憋死,只有这个时候,人,才会站起来,才会呐喊!”
“走不通走得通,总要试试才知道。”老刘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对着张德利说道:“可是,你们的路,真的就可行吗?”
“有时候你走的路,也不见得和我有什么不同。”张德利哈哈一笑,然后便冷冷的看着老刘说道:“我可是记得,你带着人放火烧了那厂子,这么多人跟着你,都被抓了起来,这又算什么,你们的光明,就是把这些人连累吗,那我们做的事情,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只是想试试,你们的路是怎么样的。”老刘脸色一黯,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果然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我曾经以为,虽然不算什么,但只要还有那面大旗,咱们聚集起来,总比零零散散的好,只可惜,我不适合,我能做的,也只有继续走自己的路。”
“言尽于此,好好的活着吧,当年那些前辈,走的太早。”张德利摇摇头,觉得也没什么继续好说下去的话,对着我们使了个眼色,大家就一起转身走向了车站,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老刘有些颤抖的声音,虽然低沉,也没什么小说里的无声惊雷模样,却让张德利的身子僵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那句:“日月不灭,我心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