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得给我说说那个李光头的爱好,喜欢去什么地方,喜欢玩点什么,你打听了这么久,知道的一定不少,一个也别漏下,仔细的给我说说。”张德利想了想,强调道:“特别是行踪,这个很重要。”
“他喜欢玩女人,老是去些娱乐场所,除了女人,就是打麻将,烟是不抽的,酒量很好,一到周末就去我街坊小舅子那店里喝酒,一喝就喝到半夜,然后也不醉,还能自己回去。”王来顺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要说行踪,还真没个规律,有时候他跟着他那些兄弟忙到半夜,有时候早早的就散了一起去胡天胡地,根本摸不准时机!”
“要是喝到半夜,那倒也不是不能下手。”一听到半夜这两个字,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前几天在路上干掉的那个人贩子不就是半夜开着车被我们用大灯晃的忘记了手里还握着方向盘一头撞在路基上送了命吗?心里一激动,就忍不住对张德利说道:“上一次的事情…”
“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张德利是个聪明人,我这半句话就让他理解了意思,他点点头,又问道:“那半夜的时候,他又是怎么回家的?开车吗?”
“他就住在附近,现在查酒驾又是这么严格,根本就不开车,是走着回家的。”
“你既然连刀子都准备好了,那就不是看起来那么软弱,可为什么就没拼一下呢?”张德利突然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王来顺,不解的说道:“他要是走路回家,又是大半夜喝了酒的,即便是没喝多,那身子也软的不像话了,都说喝多了的人不要惹,可那也是因为他们喝多了神志不清容易失手伤了人,但一般来说,喝多了的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拳头是软的,步子也是软的,要是有这个机会,你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也不是没有得手的机会。”
“还不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拼命的。”王来顺自嘲的笑了笑,摇着头说道:“要是没到那个份儿上,我哪有这胆子,火车上找到你们,也是那个老道士说的,说是你们是唯一能帮我的人,如果错过了,那师傅这里也没什么好结果,我跟了你们一路,快到徐州了才狠下心来动手,你那时候看我脸色发白,那倒不是饿的,而是吓得,再说了,李光头虽然是自己回家,可老是牵着一条大狗,怪吓人的,我怕我还没靠近他,那大狗就把我按倒了,那只德国黑背,他每天都要遛的,平时出去要账,也带在身边,站起来有一人多高,我这个身板,就是那么一下子。”
“还有这种事情?”张德利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王来顺的肩膀说道:“行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自己找个地方避避难,等上几天回来就是了,保管你没事。”
“你有好办法了?”张德利这个话说的王来顺和孙老头脸上齐齐的一喜,霍然一起站了起来,差点把桌子掀翻,然而张德利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好办法有倒是有,但怎样做,却是不需要告诉你们的,我们的路,我们自己去走,咱们还是很不一样的。”
“我总能帮上点忙吧?别的不说,这地方就比你们熟悉。”王来顺听的有些不服气,忍不住说道:“怎么好意思刚让你们出力!”
“你或许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才会想着帮忙。”张德利嘿嘿一笑,摇着头说道:“都说急病乱投医,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就会不管这医生是好还是坏,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你的运气不错,碰上的医生虽然都是坏到骨子里的,但走的路子,却是能治好你这病的,你现在是病入膏肓,所以我说这话你会觉得没有什么,可要是你没这么一遭子麻烦,或者病已经大好了,遇到我们这种人,怕是就要退避三舍了,我们的事情,你最好一件都不要管,这件事完了之后,最好连我们叫什么都不记得,至于你想帮忙的事情,我们心领了,有需要问问这地方上的事情的时候,自然会和你联系,这地方,我们也不住了,趁着现在没什么人,我们就走了,电话给你留一个,你买个新卡,咱们间就这样联系着,免得生出麻烦来。”
“你们是干大买卖的?”张德利这些话说的虽然云里雾里,可每一个字都是透着邪气和危险,听的王来顺脸色大变,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的胆子的确是不大,要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也不会找上我们,张德利这些话字里行间都是诡异,王来顺又不是傻子,一听就听出点门道,吓得双腿一软,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干大买卖的也不都是坏人。”王来顺这个反应自然是在我和张德利的意料之中,我心里甚至还想,如果我告诉他就在前几天我们刚刚做了个案子,让一个人贩子死无全尸,他是不是要吓得晕过去,可孙老头的反应就让我和张德利有些意外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吃了块猪头肉,然后微微一笑,说道:“那些大侠不都是见不得光的人物吗,可他们做的事情,却要比那些见得光的干净多了,三子,这么多年我教你的话你忘了吗,我身上的那些事情,你忘了吗?”
“是我错了。”这话一说,王来顺居然就醒悟了过来,还很不好意思的冲着我和张德利点了点头,这让我不由的就好奇起来,问道:“老先生你不是个化工厂里的工人吗?”
“我不是说了吗,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带三子,也就是两三年而已,到了后来,我做了件事情,就关了十来年,所以我说那些放债的,也不知道我住在哪里,现在化工厂的老人走的走,没的没,还有谁记得那么多年前会有我这么一个人。”孙老头唏嘘一声,颇有些百感交集的样子,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我虽然在里面关了十来年,可现在我都不后悔,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那样做,只要做的问心无愧,做的光明正大,做了再坏的事情,那也是好人,现在的这些人,别看一个个光鲜的很,可他们做的事情,根本上不了台面,见不了阳光!”
“你到底做了什么?”张德利听的也入神,忍不住问道。
“当年我们厂长有个儿子,仗着自己的老子是当官的,糟蹋了不少女工,大家敢怒不敢言,那时候都是靠着国家吃饭,谁都怕丢了工作,我却是看不下去,就一刀捅了他的屁股,差点让他做了太监,还放火烧了厂长家的房子,给了这家子人一个教训,虽然我坐了牢,可要是问起当年的那些当事人,哪个不感激我?”孙老头颇为自豪的又喝了一盅酒,砸吧砸吧嘴,继续说道:“也就是我年纪大了,拿不动刀了,要不然,那什么李光头王光头的,还不是一刀一个,送他们归西。”
“还真是有师傅就有徒弟。”这下子我总算明白过来王来顺这么软乎乎的一个人怎么身上居然还敢带刀打着个拼命的主意了,不过瞬时间,另外一个想法突然从我的脑子里蹦了出来,我记得张德利听到有个老道和和尚之后就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那个人,难不成就是帮过我的先生?况且,我还记得张德利说过,他们这些人,只帮助那些肯帮助自己的人,也就是所谓的自助者天助之,张德利还甚至自豪的说过,我们就是天,能帮的也只是这些肯站起来守护自己生活的人,如今这孙老头和王来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们正是因为肯去反抗,见到不公不正之事的时候敢于说不,不向豺狼屈服,不向豪强献媚,这才有了我们如今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