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有些不放心你的翠儿姐姐。”虽然说是说对轩辕望放心,但绯雨话语里还是带着几分酸气,她看了看轩辕望:“如果你一直不去,你翠儿姐姐可能会受到更多的折磨。”
“我去了她就能少受折磨么?”轩辕望摸着自己的剑,喃喃自语了一声。
“阿望,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绯雨的表情转为严肃,她将自己的手放在轩辕望手背之上:“一边是翠儿,一边是你的老师,你觉得两难对不?”
避开她的目光,轩辕望困惑地皱起了眉:“绯雨,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忍心翠儿姐姐受那恶人的折磨,可是我如果不拔剑又无法帮她……但我拔了剑,老师会不会将我驱逐出师门呢?”
“华闲之先生言必信行必果,恐怕他会的,不过,阿望,何轻何重你要仔细考虑过了。”绯雨轻轻叹了口气,一味逃避不是办法,轩辕望必须尽快拿出主意才行。有时候,选择是无可避免的,只有当事人自己做出的选择,虽然自己与阿望关系非同一般,但越是如此,越应让他更加坚毅果决。
“唔……”
这一夜,轩辕望都在辗转反侧,他本来就有些优柔,只在斗剑的时候才会变得当机立断,因此思前想后也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来。
第二天华闲之看他精神不振,也没有说什么,泰武帝的新政制定正到了关键时刻,他没有时间为些小事操心。
“我去见见翠雨,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再决定该如何选择。”思前想后许久,轩辕望下了一个不是决心的决心。
这是他第三回到含烟阁,进了西楼院子,迎面恰好遇上翠雨的那个小丫环。她一见轩辕望,原本就愁眉苦脸的表情立刻变得冰冷起来:“你来做什么?”
轩辕望挠了挠头,颇有些腼腆地道:“我来看看翠雨,她还好么?”
“好?好得不得了!”
小丫环冷言冷语,眉毛险些竖了起来,她原本想将轩辕望赶走,但一想到那些管事的手段,又将到嘴的恶毒话儿收了回去:“我家姑娘正有客人!”
轩辕望脸上微微一红,妓院里的客人当然与他不同,不会是来寻亲访友那么简单。他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她何时有空?”
“我家姑娘都没空……”小丫环眼珠转了转,露出讥讽的笑容:“要不要我介绍别的姑娘?”
轩辕望知道她是有意刁难,一时间觉得无计可施,正在他迟疑的时候,薛春林那骄傲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今天我要带你去城外枫岭,这暮秋时节,天地萧萧,只有枫岭的枫叶仍然繁华似锦,景致别有不同,翠雨姑娘,在那摆上一席酒菜……”
“薛大少倒是有好雅兴,只不过我这卑贱之躯,未必能让薛大少满意呢。”
听到薛春林与翠雨的对话,轩辕望看了小丫环一眼,那小丫环吐了一下舌头,伸手将他推到一旁的厢房里:“别让那姓薛的看见你,否则他拿你没办法,却又要来折磨我们姑娘了!”
轩辕望刚刚躲进厢房里,那边薛春林与翠雨便走了出来。轩辕望悄悄向两人望过去,发觉翠雨浓妆艳抹,与前几次自己见到的她都有很大不同,她表情倒是笑语盈盈,看不出因为那天薛春林的话有怀恨之意,而薛春林单臂揽着她的肩,看上去轻浮无比。
不知为什么,轩辕望觉得薛春林经过时,似乎用眼角的余光往这儿瞟了一眼。
他们出了小院,从轩辕望的视野中消失,那个小丫环也跟着他们离开了。又等了会儿,轩辕望才离开含烟阁。
走在长街之上,轩辕望拦了一辆兜客的马车,本来是准备回华闲之府的,但话到嘴边又变了:“去枫岭吧。”
枫岭在燕安西南,山虽不高,却是燕安城一个游览胜地。枫岭秋叶,燕水春潮,并称京城双景,向来是文人雅士们流连忘返的地方。
时值深秋,枫岭的枫叶象火一样燃烧着,秋风吹过,发出哗哗的声响。踏着枫林间的小路向上,一股沁人肺腑的香味扑鼻而来,让轩辕望精神一振。
向四周看了看,轩辕望没有发觉翠雨与薛春林,那两人大概已经上了山吧。他信步上山,环山小道弯弯曲曲,每到穷尽之处就会柳暗花明,让人有眼前一亮霍然开朗的感觉。轩辕望本来是带着心事来的,但这样走走看看,他几乎忘了翠雨的事情,全副身心地投入这大自然的杰作之中。
“老师曾经说过,造化钟神秀,最高明的剑式都蕴藏在天地自然的变化中。古时各剑门的开山祖师,往往是见到山川形势而有感,创造出独出心裁的剑式来。老师之所以喜爱园艺,便是园艺与天地自然的变化有相通之处,通过这个可以揣摩出更实用的剑式,那位剑宗骆鹏也是如此……我看枫岭的山势与红叶,似乎也可以融入剑中……”
他一边想着一边前行,大约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突然听到薛春林的笑声:“你看,这不就是轩辕望么,我可赌赢了。”
轩辕望双眉微微皱起了起来,发现薛春林与翠雨站在面前,薛春林脸上浮起了得意的笑,但这得意的笑与此前见到的那种飞扬跋扈的笑不同,少了些轻薄狂妄,多了些自负。
“怎么了?”轩辕望深深盯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到了翠雨脸上,却发现翠雨也在笑,只不过那是一种疲惫的无奈的苦笑。
“轩辕望,这些日子你们师徒都拒绝与人斗剑,但是今天,你还想避战么?”
轩辕望将目光移回到他的脸上,他毕竟也只是个少年,被人如此相逼,心里很自然动了怒气:“你要做什么?”
“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