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时代结束了,但剑技还没有结束。魔石之技慢慢蚕食着一切,甚至于国家都被魔石之技掌握了,而我希望剑技不要被吃掉,还能流传下去……
轩辕望怔怔忡忡呆在院子里半晌,直到石铁山出来催他回去,他才醒悟过来。那个贺秀腾虽然不是用一个剑士应用的光明正大的手段击败林康政,但比起林康政来,他只怕更想维系剑技的流传吧。在魔石之技上较余国先行一步的扶英的今日,恐怕就是余国的明日,有朝一日余国的剑技也会走到这般穷途没路么?
恐怕无须到那一天,现在余国的剑技,便已经没落不堪了。老师之所以如此为赵王出力,除了是想让神洲余国的百姓主动迎接即将来临的变化,也有那么一点为剑技传承考虑的意思在里面吧。
“阿望,既是老师有意让我们去,那就只好如此了。”把华闲之的意思向轩辕望转述了一遍,崔远钟道。
“明白了。”轩辕望点了点头,即使这一点关系到扶英剑技的兴亡,自己也不得不全力应战。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但对于轩辕望师兄弟而言,贺秀腾口中的大人物与他的手下都是个迷,因此他们能做的便是充分利用这几日的时间多多练习了。学堂一角的灌木丛中极少有人来,也就成了轩辕望练剑的绝佳场所。
“这一剑不对,若是对手使的是三尺六寸长的长剑,你这一式不等剑中对手,自己倒先撞上对手身上了!”
“手别颤手别颤,这一式叫白驹过隙,只有手极稳才能从对手剑式中那微小的破绽里穿过。”
绯雨自然在一旁指点了,两人一个教的细心一个练的专心,都没有觉察到时间的流逝。当日薄西山之时,轩辕望出了一身透汗,他收起剑,刚准备同绯雨说话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道:“怎么就这两下子,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绯雨与轩辕望都是大惊,虽然二人过于投入,但那说话者能够不让二人发觉而接近,自然不是一般人。轩辕望看了绯雨一眼,那人声音似乎不熟,否则的话问起自己绯雨是谁,自己还真不好答复呢。
“谁,鬼鬼祟祟的!”
绯雨明眸流转,嗔问道。那人排开灌木走了过来,笑道:“早听说东都英雄会上出了个妖剑轩辕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华闲之的弟子,竟然要一个女孩指点剑技,想来华闲之也不过尔尔。”
轩辕望偏过头,从树枝间看到那人的脸,不由怔了下:“是你!”
那人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轩辕望:“你认得我?”
那人正是赵冰翼身侧的两个少年之一,也即一个月前与轩辕望撞着的人。轩辕望在华州府城便见过他,但那时他只是云想绸缎庄的仆役,那少年早就将他忘记了。
“我曾在华州府城见过你,那时你与傅苦禅剑师、赵冰翼小姐在一起。”轩辕望并没有因为当时自己身份低微而觉得尴尬,相反自从投入华闲之门下后,他对自己曾执贱役更加坦然。
“哦?奇了,我为何不记得了……”那少年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眼睛放肆地在绯雨脸上打着转儿,“这位小姐芳名?”
一股无名的火焰腾地从轩辕望心底燃了起来,啃噬着他的理智与耐性,他握着剑向前跨了一步,挡在那少年与绯雨之间:“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那少年不以为意,继续向绯雨走去,嘴里对轩辕望说,眼睛可没正眼瞧轩辕望一下,“我复姓诸葛,草字眠风。”
绯雨见轩辕望脸上已涨得通红,心中也极是愤怒,她原本就是喜好捉弄人者,那个诸葛眠风如此无礼,更让她决心为轩辕望出这口气。
“阿望,你听到什么了么?”
她用亲慝的口气向轩辕望问道,轩辕望怔了一下,转向她时,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狡黠。轩辕望心中一动,便附合道:“好象是听到什么了。”
“这个傻子倒也开窍了,可见是最近调教得比较好。”绯雨心中暗想,嘴里却说:“好难听的老鸦叫啊,我们走吧不听这老鸦烦人。”
轩辕望心中大喜,瞥了诸葛眠风一眼,却发现他脸上一点怒容都没有,倒是懒洋洋地笑了笑:“老鸦么,要不要我替姑娘赶走?”
绯雨见他毫不在意,心中略有些失望,她好胜心强,便挤兑他道:“你倒是赶走我看看。”
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袭来,轩辕望道:“算了,我们走。”
“阿望别急,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怎么样!”绯雨有心让诸葛眠风出丑,因此在原地没有动。诸葛眠风已经离她不过三丈余,他停住脚步,深深嗅了一下:“好香。”
“你……”轩辕望大怒,但他斥责的话没有出来,诸葛眠风懒洋洋的眼神瞥过:“何必着急,象这位姑娘这般国色天香,若是无人赞美那岂不是暴殄天物?看你就是不解风情的蠢才,可惜啊可惜,一朵鲜花险些插在了牛粪上啦!”
虽然满心怒火,但听到他这般称赞自己,绯雨还是有些喜悦,脸上也微露出一丝笑来,轩辕望眼角余光看得真切,心中突然有如刀绞。他再向那诸葛眠风看去,这人脸上总是挂着那种懒洋洋的笑容,长得又风liu倜傥,比起自己要强大许多。他又会称赞人,那什么国色天香的,自己便是想到了也不敢在绯雨面前说出来。
“哼!”想到这里,轩辕望重重哼了声,他握着剑向诸葛眠风跨了一步,诸葛眠风似讥似嘲地瞄了他一眼:“现在,让我为姑娘赶走那烦人的老鸦再与姑娘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