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解释道,“楚颜,你误会了——”
“还请父亲记住君臣之礼,女儿如今不仅是赵家的人,更是太子殿下的人。”楚颜不留情面地打断他的话,再也不给他半点好脸色。
赵青云尴尬地垂着头,“是,微臣失礼了……但微臣并不知道她竟然病得如此严重……”
“是不知道,还是根本不想知道?”楚颜出言讥讽,脸色一沉,又一次转向云溪,“去把府上的大夫叫来,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庸医,能把这么严重的病也称为没什么大碍的小病!”
云溪去请大夫之际,楚颜没理会赵青云,转过身去坐在床边,握着卢氏的手,低低地叫了声母亲,“您觉得怎么样?”
卢氏眼神黯淡无光,聚焦都很困难,只是粗重的喘着气,艰难地摇了摇头,试图勾起唇角笑一笑。
可是这样的笑费了她好大的力气,最终呈现出来的却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楚颜不知怎的眼眶有些热。
从前回府那么些时日,所有人都在问她在宫里与人相处好不好,告诉她要如何对待太子、侍奉姑姑,个个眼里都巴望不得她能踏上太子妃之位,给赵家赢得尊荣。
可只有卢氏会在意她开不开心,会默默地擦眼泪,为把她送入宫中的决定而懊悔难过。
卢氏是真的用心在爱着她。
哪怕不能和赵容华一样日日陪在身边,但卢氏的心一直都系在她一人身上。
看见卢氏已经到了灯枯油尽之际,依然在试图笑一笑,不让她担心。
楚颜的手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恨赵家这群冷血无情的人,还是可怜这个一生都葬送于此的女人。
心里对赵青云更是厌恶憎恨。
赵青云看着楚颜的背影,忽然不知怎的有些惊惧。
他这个人多情也无情,对待一时喜爱的人或事可以痴迷到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奉上的地步,可一旦失去兴趣,立马弃之如履。
同样的,对于这个女儿,他在得到明珠的头两年里还宠着疼着,可是后来随着喜得贵子、初为人父的心情逐渐褪去,他也就开始继续吊儿郎当地走马章台。
可是今时今日的楚颜不再是昔日那个温柔大方的大家闺秀了,从前回来时,她可以表现得贤淑文静,眼下却完全没那个必要了。
特别是面对这样一个没有心的父亲,楚颜更不会给他半点好脸色。
赵青云心里七上八下,看着她清瘦又决绝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也许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女儿。
更何况如今的她是太子妃,他只是一个芝麻官。
大夫很快来了,听说是太子妃找他,吓得一路哆嗦。
好容易到了门口,抬脚的时候竟因为太过紧张,被门槛给绊了一跤,踉踉跄跄地就一头扎了进来。
楚颜面色难看地转过身来,那大夫一见她的表情,吓得一边哆嗦一边跪在地上磕头,“草民,草民叩见太子妃……太子妃殿下。”
楚颜见他慌成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心头有事。
当下联想到卢心玥病了这么些日子,却一直被诊断是肠胃有问题,看来眼前这个庸医恐怕并非真正的医术不好,而是心术不正。
她一步一步走到大夫面前,平静地开口问道,“是谁指示你谎报夫人病情的?”
一句话,赵青云倏地僵在原地,那大夫更是浑身一颤,接着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地说,“殿下,殿下说什么?草民,草民尽心尽力照顾,照顾夫人,哪里敢……敢有半句谎言?”
楚颜心如明镜,一听就知道这人还想垂死挣扎,于是低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若把主谋说出来,我便网开一面,只赐你一人死罪;若是咬死不说,那你全家都得替你陪葬。”
她的声音如同来此寒冰未化的隆冬,吓得那大夫心都凉了半截。
听她这语气哪里是在试探?分明只是在求一个最后的结果。
大夫猛地磕起头来,一个接一个,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他泣不成声地说,“草民该死!草民该死!是草民鬼迷心窍,受二夫人胁迫,又收了她的钱财,所以……所以才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可是殿下,草民的家人是无辜的,若不是二夫人以他们来要挟草民,草民绝对不会这样对待夫人的!医者父母心,草民自小受到的教育都是要善待病患,绝非刻意要延误夫人的病情……”
此言一出,赵青云大惊失色。
怎么会……怎么会是魏氏做的?
魏氏素来性子是倔强了些,可平日里始终保持着高贵优雅的姿态,又怎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
楚颜没再理会地上不停磕头的人,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赵青云。
“父亲最好祈祷母亲平安无事,否则莫要说是你的二夫人了,就算是你自己,也别想脱得了关系。”
赵青云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女儿会用这样冷漠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
而就在他脑子一片空白之际,只听楚颜又说,“含芝,立马去外面叫重山驱车回宫一趟,就说夫人病重,急需太医进府诊治。然后告知殿下,今日我恐怕回不去了,待太医来了确定母亲无恙过后,明日再回去向他告罪。”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赵爹还不够渣,致力于写出么么文中的第一位渣到极致的男纸,正在努力中。
继续码下一章,我觉得该放太子殿下出来遛一遛了。
太子V:[怒](#‵′)凸 注意措辞!溜泥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