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萧时及他的人走了个干净,早就忍气吞声多时的秋蝉连忙打起了小报告。自动忽略了他胆敢欺负她的人,本就做贼心虚的唐诗毛骨悚然地发现,她拼命掩饰的事情其实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而知道一切的皇帝却并没有当场拆穿……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秋蝉忧心忡忡地看着太后娘娘,欲言又止。
如此大事,萧时竟然轻描淡写地放过了,事情显然不符合常理,既然他都亲自走了这一遭,又怎么会轻易将此事轻轻揭过?即便脑子再不灵光都知道他定然还有后招,而所谓的选秀不过只是借口。
唐诗越想越不对,愁眉不展地苦思良久,想得一晚上都不能入眠,只好收起侥幸的心理,准备找萧时把话说开。
没办法,本来事情就不好瞒,何况还叫他先知道了,已经失了先机。以萧时这么深沉的个性,谁知道他会出其不意地做出什么来,倒不如她自己送上门去。
这么一想,哪里还坐得住?她迫不及待地起身,也不等人伺候她梳洗更衣,风急火燎地前往萧时的寝殿。
反正夜探皇帝寝宫什么的,她已经不是第一回干了。一回生、二回熟嘛,搞不好这次突如其来地打他个措手不及,还能乘机捡点啥福利,也不知道她便宜儿子近日忙着朝政有没有疏于锻炼,可千万别浪费他那死鬼老爹遗传给他的好样貌……=v=
此女脸皮之厚已经足以令爪机书屋君叹为观止了。
总之不管她内心如何惴惴,和那不合适的荡漾,原就毗邻的宫殿群即便再远,也不一会儿就到了。
此时夜阑人静,万簌俱静。
门口两个小内监殷情地为她开门,见她进去,又很贴心地为她阖上大门后,唐诗熟门熟路地一路进去,并没有被不同于上一次的糜烂,而是异常肃穆的氛围所慑到,再细细看去,发现相比之前对这里金碧辉煌奢侈豪华的印象,现在倒像是真正脱胎换骨了,在清肃了一系列奢靡之风后,倒是有些大气肃穆的氛围,唯一打眼的,还是明黄的御案,层层叠叠躲到令人侧目的奏章。
能够令九王为之忌惮的钦明皇,当然不可能是那种好色无能之人,萧时也确实逐渐显露出他天生不凡的才干,从他用以暂住的寝宫就可窥一斑了。
果然,人的伪装都是具有欺骗性的,只有一成不变的剧情才是真相帝……
唐诗正沉浸在思绪之中,忽听背后的脚步声,转头就见散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身上是金丝绣的五爪龙纹的明黄色中衣的年轻帝皇。
萧时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材料,也自然越来越有气势,同数月之前相比,恍然仿佛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当日唐诗来时他还有几分势弱,不自觉地就受她影响,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她给牵着鼻子走了,可现在,唐诗却明显察觉到了他的不同。
这便宜儿子成长得未免也太快了!
其实如果心里没有一个章程,她是不会贸然前来的,可叹当时为了打亲情牌,她将亲政的机会拱手还给他,手里没了这个底牌,以至于现在受人挟制的反倒成了她,当日若拿这个来威胁,她现在也未必如此被动……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何况若非她没有私心地交付宫中大权,萧时也未必如现在这样和颜悦色了。
萧时此刻的确称得上是和颜悦色。
“母后能来,朕很高兴……”
快坦白吧,能看到向来不可一世的太后被迫无奈之下向他坦白,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当然是得意的。当然了,看在她一片赤诚,又对大周忠心,也对他勉勉强强算是真心实意的份上,只要她开口,眼前对她来说或许算是困局,可到了他萧时的眼里,这都不算什么大事了,甚至将诶下来如何解决而能毫无后顾之后他都一步步地谋划好了。
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话中深意的唐诗,微微收敛了心神,若无其事地走到他面前,抬头……
“皇儿似乎又长高了呢……”卧槽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跟上回比起来又高了,他是吃了什么壮阳药吗?
萧时唇边的笑意一僵,低头敛眉,看向她。
接收到他颇为深邃的目光,唐诗马上就反应过来她来这里并非要叙什么母子情,可是……越看萧时,她越是莫名地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以至于明知道他不好相与,也没表面那么简单,她也丝毫兴不起半点警惕。
不过既然人都来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快刀斩乱麻,乘着他现在心情好,唐诗斟酌下,仍然开了口:“哀家此来,是有事要寻皇儿商议……”
“前阵子,哀家做梦梦到先皇,”顶着萧时越来越诡异的眼神,唐诗假装没看见地直接忽略掉,继续道:“对于皇儿,先皇自然是无比放心的,只是如今大周内忧外患,先皇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所以托梦给哀家。”
看你继续编……
萧时勾了勾唇,应道:“父皇向来勤政,朕是不能比的。”
“所以哀家决定即刻启程,去守皇陵三年,也为我大周祈福,否则真是愧对先皇了。”开玩笑,皇陵远在几千里之地,是前皇还是皇子时候的封地,作为风水极好的富庶之地,可远比呆在京城附近的行宫要安全舒服得多了!
说是三年,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偷偷将孩子的事情搞定,不论怎么解决,京城都不会有一点风声,届时哪怕她再回到宫中,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她的设想很好,再说以她的状况来说,这也算是皇室丑闻,便宜儿子知道内情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想当然耳地觉得,看在她支持他亲政的份上,礼尚往来,他也应当睁只眼闭只眼了。
萧时已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事情的发展与他预期的实在大相径庭,这和他的打算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什么愧对先皇,真是鬼话连篇,你怀着不知道谁的孽种去皇陵,确定父皇不会气活过来掐死你再被你气死一回?
真是岂有此理!
萧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守皇陵啊……正好,朕也对父皇甚为想念,不如由朕亲自陪同母后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