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七去是看女神,天经地义的事情,那另外一个跟去是什么意思?
裴金玉指着代王嫌弃地问:“他去干什么?”
裴小七这会儿一心想着,若是代王的法子真成,他可就是自己的大恩人,遂正色道:“当然是有事情。”还特别卖了一个关子。
好吧,裴金玉选择性失明,只当代王不存在的样子,才上了马车,就听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代王,意气风发地吩咐了一声:“出发。”
哎哟,看来还得选择性地失聪才行啊!
不出半个时辰,马车就行驶到了赫连名花落脚的村子外头。因着村路狭窄崎岖,马车行驶异常颠簸,裴金玉叫停了马车,搭着嘉荣的手走了下来,四下看看,竟已经不见了裴小七的影子。
而代王却站在不远的地方,一手牵了马,看向她的专注眼神里饱含着认真和热情。
“二叔等不及了,已经先策马进村。”代王微微笑着说。
裴金玉对着他的时候,向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将面瘫发挥到了极致,稍稍点了点头,算是响应。
若不是因着跟着的还有其他人,她还真想嘲讽他一句,堂堂的开国之君,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就算了,还甘之如饴,真的是可笑之极。她叫裴天舒“爹”,叫她爹的兄弟们“叔叔”,是发自内心,他呢?叫的时候可有觉得万分别扭不适应?
裴金玉抬脚稳步前行,代王栓好了马,亦步亦趋。
从村外走到村里,再走到赫连名花的屋舍之前,一共行了八百三十七步。
并不算太远。代王还一心觉得太近太近,若是可以,哪怕一直就这样不停地走下去……
“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的。”屋子里头传来的娇嗔女声打断了代王的心绪。
只见裴金玉原本已经抬起正要迈进房中的脚,顿了一下,又放了下来,转身走到了院子当中。立在院中唯一的那棵金桂树的下面,凝神望着天边,默默无语。
屋里里头断断续续地传出几声轻咳,伴随着的是裴小七絮絮叨叨的嘱咐声,还有赫连名花不甚耐烦的推诿。
最后,只听裴小七大吼了一声,“都跟你说了,服用假死药以后要好好地爱惜身体,你偏偏不听,难道我一个大夫还能危言耸听骗你不成。想当初先帝林青峦也是服用假死药之后,不爱惜身体,日夜操劳、饮酒伤身,整日愁眉苦脸、心绪不宁,才落了个生生吐光了血而亡的下场。皇宫的血气还没散呢,你就想步他的后尘?”
代王实在是想不到裴小七会突然提起他的事情,下意识去看裴金玉的反应,她始终背对着他,他根本无法看见她的神情。
代王暗自捏了捏手心,屏气发问:“你……还不进屋去?”
这时的裴金玉已经从震惊中清醒,默默地叹出一口长气,没有说话,却用动作给出了回应。
她一掀布帘,矮身进屋去。
至始至终不曾看过代王一眼,这得费了多大的心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此时她的心情,和初闻卫单被斩时是很不一样的。那时,惊讶之余,既觉得悲痛又觉得松了口气。刚刚是震撼之余,既觉得他咎由自取,又觉得听见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扰乱心绪,心情烦闷之中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居然还会为了他心痛,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接下来,代王和裴小七是怎么商量着要给赫连名花“改头换面”的,她根本就没有听。
只是看见代王特地带来的一位妇人执着胭脂笔,在赫连名花的脸上勾勾画画。
不一会儿就在她前额的疤痕上面画出了一朵红色的芙蓉花,当真是芙蓉面上盛开芙蓉花,娇艳不可方物,且那疤痕竟然一点儿都看不出哩。
接着那妇人换了一根更细的笔,又在赫连名花眼角处斜着画了细细的兰草,特地在她的眼周勾勒着粗粗的眼线。
这一套妆容画下来,不比戏院的名角画脸谱容易,可画出来的赫连名花当真就和以往不同了,连整个人的气质都与平常大相径庭。
代王总结道:“胭脂都是特制的,单只用清水根本洗不掉。”这是连外出都不用担心雨水会淋湿了妆容,露出真相来了。
裴小七连连夸着大哥的女婿真给力,直夸得代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裴金玉就……算了,只要没人逼着她和代王圆房生孩子,其他的随他们说什么都行。
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转而问赫连名花找她来有什么事情。
赫连名花顿时没了笑脸,沉声道了一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是有关于純方菩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