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秀兰就跟着她的夫婿,思情岛的岛主,回到了这个草木丛生,百花齐放的海岛,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这么些年,她都相夫教子,恪守妇道,一直在为了这个岛上的居民生活操劳费心,直到现在,她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才提出要自私一回,想和夫君一起出去走遍所有的疆土。
阮安安只知道娘亲病重,却不知道娘亲的病,是导致她婚事提前的主要原因。
一道灰色的人影从墙上飞掠下来,直奔夜秀兰的卧房而且。
“夫人!”他声如洪钟地唤道。
夜秀兰一身白色的袍子,头发也没有梳理,正坐在榻上一针一线地绣着什么东西。
阮天祥走到房门口,这才放慢了步子,放柔了声音:“夫人,我回来了。你怎么又开始劳神费心了,没事儿又在那里糟蹋眼睛。”
夜秀兰依然穿针引线,描着上面的花样子,给他一头黑长的青丝。
阮天祥嘿嘿地摸了几下脖颈,陪着笑道:“娘子,你别不理人嘛,有什么事情,你别憋在心里,一定要让为夫明白,就算死也不能窝囊死啊。”
夜秀兰偏头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冷着脸说道:“听说你又和女儿吵架啦?”
“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哪里嚼舌根?我怎么会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阮天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见夫人又瞅了过来,连忙笑着说道:“我是她爹,能害她吗?结果这个丫头死活不愿意嫁给妙松。”
夜秀兰轻蹙起眉毛,犹豫着说道:“那要不我们取消这门婚事?这个闺女如果不喜欢,我们能怎么办呢?到时候她还不来怨我们?”
阮天祥陪着她坐下,粗声粗气道:“夫人,我们年轻的时候,还不是经常拌拌嘴,这个两口子之间,就是得经常磨合,才能走到一起。我把妙松接到家里来,也是这个原因。如果到结婚那天,她还是不愿意嫁给妙松,我一定会阻止这门婚事的。凭我的身份和地位,那位世交老兄也奈何不了我。这个也是我的亲闺女不是,我怎么会害她呢?要是她自己出去,找一个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到时候吃亏了,我就算把那人大卸八块,也不济于事啊。”
他说了半天,觉得有些口渴,这才起身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养儿难啊,养女儿更难。儿子在情事上吃亏了,大不了再娶一个小妾,这个闺女要是吃亏了,就是一辈子也难改了。我不得不谨慎。”
夜秀兰轻轻啐了他一口,没好气地说道:“就你道理多,你这个岛主,在别人面前威风八面,不苟言笑的,在我的面前比老母鸡还聒噪。”
阮天祥见娘子的语气缓和了,这才打蛇随棍上,笑道;“来来,乖乖的把药喝了,不久以后,我们就可以泛舟湖上,日落而息,日出而坐,逍遥地游览天下。这些儿女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去操心吧。”
夜舒兰双眼圆润,睫毛纤长细密,丰满的鹅蛋脸上有些憔悴,眼角处也微微有些鱼尾纹,却丝毫不减她的贵气高雅,眉目间和阮安安有几分相似。
“我不要吃药,太苦了。”
阮天祥端着浓黑的药汁,腥苦的热气直扑他的鼻息,让人有些作呕,不过他还是强制忍着,笑道:“我的兰儿,如果你不喝,我就亲自来喂你喝。”
夜秀兰放下手中闪着寒芒的针,用秀白的手打了一下他结实的胸脯,笑骂道:“老不死的,都多大年纪了,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阮天祥哈哈大笑,他一把搂过夫人的削肩,豪气干云地说道:“就算一百岁,你还是我的夫人,我亲我自己的女人,谁敢笑话,我打断他的腿。”
夜秀兰见躲不过了,只好就着他粗大的手掌,咕咕噜噜地一口气喝掉,额头眉毛都苦巴到一块儿了。
阮天祥扔下手中的碗,连忙捧来漱口的水,急道:“快喝……快喝,一会儿衔着蜜饯,就不苦了。”
夜秀兰喝着最苦的药,却觉得这是世间最甜腻的味道。
也许一切都应该交给他,父女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隔阂?
再说阮安安一个人闷闷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积雪铺天盖地,独独她的这一方却是百花齐放,片雪不沾。
原来她的院子建立在一处温泉之上,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是依赖着天然的温热才四季如春。
白色的雪花飘落在这里,只能慢慢地消融,然后变成万物滋润的甘泉。
她深思飘忽地走到花园的一角,两棵巨大的银杏树下,正系着一座藤葛做的秋千,上面还开着紫色的喇叭花。
“小姐!”刚坐下不久,那个机灵的小丫头五儿就唤来;“岛主吩咐的姜汤,请你过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