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丘真的气到了,按察使罢了,在地上算个人物,可老子是堂堂的钦差,竟敢管到我的头上,你有几颗脑袋。
“孙大人,有些事情还是别掺和的好,免得自讨没趣。我奉劝你一句,做到按察使不容易,可别自毁前程。”
孙鑨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韩大人,这话还是留着你自己享用吧,有本官在,断然不准你胡来。”
孙鑨一扭头,对着手下人说道:“你们听着,把院子给我封起来,把他们都看好了,本官立刻上书朝廷,请旨定夺!”
韩丘哪里答应,还想争辩,可是孙鑨手下是他好几倍,秀才遇上兵,很快局面就被孙鑨控制住,六百里加急,两天的时间,就把消息传到了京城。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内阁之中,唐顺之难得发了脾气,大手拍在桌子上,啪啪作响,震得人耳朵生疼。
“俞大猷何许人也?东南最富盛名的宿将,一声立功无数,斩杀的倭寇以十万计,东南百姓大族无不视俞大猷为海疆长城,国之栋梁。究竟是谁,下令抓的俞大猷,还严刑拷问,是谁,站出来!”
徐阶脸色铁青,他也没有想到,下面的人竟会如此猖狂,抓人也就算了,私刑拷打,据孙鑨所说,俞大猷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幸好没有被打死,不然就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徐阶老脸通红,他咳嗽了一声,“荆川,你不用激动,此事老夫一定彻查到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说着徐阶的目光狠狠扫了严讷一眼,吓得严讷一缩脖子。
坏了,阁老已经知道了。
严讷想要说两句,可是他一见唐顺之声色俱厉,一副吃人的样子,就吓得不敢多话了。
内阁会议匆匆结束,徐阶立刻派遣右都御史王廷,还有兵部左侍郎杨继盛,以及锦衣卫指挥使陆绎,三个人连夜离开了京城,前往山东,探查情况,将俞大猷押进进城。
前后又是七天时间,京里面就像是一个大锅,不断加热,水温飙升。
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俞大猷被抓了,有人还不知道俞大猷是谁,去琉璃苑看看,要不到街面上,随便捡一张报纸,俞龙戚虎的大名,还有谁不知道。
忠肝义胆,铁骨铮铮,倭寇的克星,百姓的守护神,重建水师,扬威异域,多少青年人都把俞大猷视作偶像。
一听说俞大猷被抓,大家伙的第一印象就是朝廷又在陷害忠良。
没有办法,朝廷这些年做的事情的确太让人寒心了,百姓根本不信任官员,加之唐毅大肆的宣传,俞大猷的形象越发高大,几乎都要却带关羽和岳飞了。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了两个字:冤案!
等到俞大猷被押解进京的那一天,四九城的百姓,国子监的学生,甚至翰林院的新科翰林,江南会馆的商人,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成千上万的人都聚集了过来。
完全是迎接凯旋将士的规格,俞大猷还是戴罪之身的事实早就被抛到了天上。
兵部尚书胡宗宪作为俞大猷的老上级,没有什么躲藏,直接到了城门,阴沉着脸,押运俞大猷的车辆一到,胡宗宪第一个冲了上去。
“部堂!”
杨继盛想要拦住,胡宗宪一把甩开了他的胳膊,撩开了车帘,向里面看去,只见俞大猷牙关紧咬,脸色铁青。
躺在马车里,一动不动。
“志辅这是怎么了?”胡宗宪惊问道。
杨继盛脸色很不好看,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陆绎,他没有什么顾忌,直接说道:“胡少保,我们去的时候,俞老总的腿上和手上的伤口已经化脓了,那帮畜生把俞老总的左手两个指头给碾碎了,腿上伤口入骨,筋肉糜烂,惨不忍睹,大夫说,说……”
“说什么?”
“说俞老总怕是废了,这辈子再也没法上战场了!”
轰!
将军马革裹尸,幸事!
不死而废,像是普通人一般凋零,比死了还痛苦。
胡宗宪一听,放声痛哭,“志辅兄,都是我害了你啊!有本事就冲着我胡宗宪来吧!”
声若杜鹃啼血,四周的人听到全都傻了,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给俞老总伸冤,给俞老总报仇啊!”
一时间声震寰宇,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吓得脸色苍白,怕是不能善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