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老夫人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可今儿个是除夕大年夜,家里头又这么寒酸,拿什么招待客人啊?急得团团转。
唐毅笑道:“老夫人不用费心了,家家团圆的时候,我们也该回去了。对了,我还带了点礼物,还请老夫人千万收下。”
听到礼物两个字,就好像触怒了海瑞的某个心弦,他顿时脸色一变,想要说话,唐毅笑道:“刚峰兄,我这点东西可是送给老夫人的,你就别管了。”
难得,海瑞没有回嘴,老太太还有些不情不愿,可是看到衙役把东西搬进来,不是米面,就是豆油,都是寻常之物,老夫人心中感叹,难怪唐毅能当上大官呢,人家的心可真细。
“汝贤,别人的东西娘不收,可是唐大人的礼我收下了,以后你当差的时候,要好好听人家唐大人的,别耍驴脾气,听见没有。”
海瑞低头不语,唐毅笑道:“只要刚峰兄能秉公办事就好。”
又客气了几句,唐毅带着王悦影,从海瑞家里出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海瑞的小女儿和王悦影亲昵无比,听说漂亮姐姐要走了,她的小嘴一扁,几乎哭了出来。
“乖孩子,不要哭啊,等过两天姐姐带着你去知府衙门玩,好不好?”小女孩总算是点了点头,忽闪着黑亮的眸子,目送着唐毅他们上车离去。海老夫人转身拉着孙女回屋,笑眯眯说道:“乖儿,今年有饺子吃了,奶奶这就给你包去。”
回来的路上,王悦影小脸十分难看,靠着唐毅的身躯。脸色凝重。
“哥,你知道吗,海大人的女儿还穿着夹袄哩!虽然泉州冬天不算太冷。可是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还有啊。我把她抱在怀里,身体可轻了,到处都能摸到骨头,也不知道海瑞这个官是怎么当的!”
“媳妇,你觉得海瑞不会做官?”
“那可不,虽然当官不能贪污,可总不能过得连普通人家都不如吧?让妻子女儿受苦,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说到这里。王悦影抓着唐毅的胳膊,斜靠在他的肩头,虽不甚宽阔,却格外稳妥可靠。
“行之,你比海瑞好一万倍!”
被媳妇赞扬,唐毅兴奋地揽住肩头,嬉笑道:“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和海瑞,代表着两种人,一个是理想。一个是现实,理想总是好的,而现实又是必须面对的……”
“才不是呢。我感觉你是怀揣理想,面对现实。”王悦影娇憨地说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咱们就来面对一下现实吧!”
说着唐毅的大手伸向了王悦影柔韧的腰身,小丫头想要挣扎,无奈马车狭小,她很快就落到了魔掌之中,小脸像是一块红布,娇艳欲滴。
“呵呵,咱们的现实就是要赶快成亲。不然我可把持不住了!”
……
爆竹声中一岁除,嘉靖三十五年被一顿响亮的鞭炮送走了。嘉靖三十六年如约而至,过年的时候。唐毅给自己放了三天假。
他陪着王悦影包饺子,放鞭炮,逛庙会,玩得不亦乐乎。只是有些商人参加过总商会的开幕式,认出了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知府大人,好多百姓跪倒磕头,弄得唐毅十分不自在。保护他的士兵也不敢怠慢,谁知道人群里面会不会藏着七大姓的人,赶快匆匆保护着他们回了衙门。
“唉,以后啊怕是就没法和你逛街了。”唐毅略带愧疚,王悦影最受不了就是唐毅的小柔情,放眼天下,哪个男人还能比唐毅更疼惜,更尊重媳妇的?
王悦影情动之下,抱着唐毅吻了下脸颊,小丫头还有这么胆大包天的时候,顿时唐毅的半边身体都酥了,好似泡在了蜜罐里。
转眼就到了初四,市舶司比起其他衙门,都提前开了张。
正如唐毅预料的那样,他刚到泉州的时候,不少世家都在观望着,强龙不压地头蛇,到底是唐状元狠,还是七大姓强,谁都说不准。
除了那些和唐毅荣辱与共的一群人,其他人都只是暗中行动,甚至是作壁上观。
可是当唐毅狠狠教训了七大姓,从虎口里掏出了二百万两银子,虽然具体数目他们不清楚,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七大姓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