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候,一个刺客被杀死在她面前,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方才,就在方才,她又面不改色地杀死一人。
景玄不明白,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解忧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但是她就是怕,没来由地害怕,寒意仿佛附骨而生,冷得浑身都微微地颤。
景玄将手中的弓递给蔺,将怀里的小人搂紧,沉声唤她,“忧忧,勿怕。”
“……”解忧紧抿着唇,紧紧偎着景玄,将冰凉的面颊贴上他的衣襟,她真的好怕。
她知道的,临到面前的死亡会让人恐惧,但她从来不知道,那个杀人的人,会更加地恐惧,这感觉,太不好受了。
有人匆匆步上城楼,见到解忧也在不由愣了愣,不过当初郢都再荒唐的事情他也见过不少,自家冢子搂着夫人也无甚稀奇的;他甚至还自作聪明地想了想,定是方才的血腥场面被夫人看到了,将她吓得不轻,因此才有如今这一幕,只是他没想到,解忧确乎是被吓着了,但那动手杀人的人,便是她。
有胆量杀人,却被吓成这个狼狈的模样,普天下大约也只有她一人。
“冢子,此人确为燕姞之徒,且随身携一书信。”
“我知,退罢。”景玄接过染了血的帛书,声音有些疲惫。
这会儿已是深夜,燕姞却遣人急匆匆地出城,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许带着燕姞一道来,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女人太神秘了,让人无法掌控。
无法掌控,就意味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意味着意外,和混乱。
解忧稍稍恢复了一些,目光仍有些怯,不敢望向城下,只低低敛着眸子,低叹了叹,“不看?”
她不过方才随意提了一句,觉得燕姞不在跟前十分奇怪,不想景玄还真派人去查了。
正认真地出着神,腰间忽然被一提,接着整个人被景玄抱起,稳稳放到了墙垛上。
背后就是凉飕飕的夜风,这城墙没有三层也有两层楼高,何况下面还有护城的沟壑,在夜里看来,黑沉沉的仿佛深渊。
解忧忍不住惊呼,狠狠瞪向景玄,满眼惊怒和委屈。
“莫怕。”景玄托住她的后背,握了她搁在膝上的小手,直直望着面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和她一双晶亮的眸子,“不困?”
只是这样能与她平视而已,他自然不会让她从城头上落下去的……这丫头真是半点也不愿信他。
解忧摇了摇头,她现在很清醒,因为她还会害怕,而没有麻木。
“相夫子所言得之,忧忧确堪为谋士。”景玄看向她的目光很温和,温和中,却还带着几分期待。
解忧掩了掩眸,轻轻道:“忧为医者,非为谋士,不谋城池,唯谋性命。”她不愿意为他去谋算什么东西。
景玄一笑,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戏谑,她方才还杀了一人,此刻堂而皇之地说这话,就不怕咬了舌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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